陆绎洗漱好,回了卧房,见袁今夏趴在床上,正在看书,便悄声走近,低头看了看,并不是画本子,便笑着问道,“在看什么书?”
“呃~大人,您走路都不出声的吗?吓我一跳,”
陆绎轻轻敲了敲自家夫人的脑袋,“明明是你太专注了,”说完伸手拿起书看了看,“《大明律集解附例》”,陆绎带着深意看了一眼夫人,又将书放到夫人手中,说道,“夫人懂得用功是好事,但在床上看书却不妥,”
“大人,您都说了懂得用功是好事,那在哪里看书都是一样的,”袁今夏两只脚碰来碰去,摇头晃脑地说着。
“对眼睛不好的,”陆绎轻声说,“再说,这样趴着看书,身体也会很累,”
袁今夏嘟了嘟嘴。
“明日我会命人按照你的身量备上一套桌椅放在书房,以后若是要看书,便去书房,我和夫人也好作个伴,”
“不好,大人,不要,”袁今夏爬起来,撒着娇,“大人,不必麻烦,嘻嘻,我又不是时常看书的,我没有大人那样用功的,”
陆绎挑了挑眉,“那你告诉我,为何不要?又怎样麻烦了?”
“嗯~这个,嘿嘿嘿……大人,要我说实话吗?”
“你说呢?”
“大人除了看书,处理公务也会在书房,岑福有事向大人禀报也是在书房,我知道锦衣卫的规矩,都是秘密,嘻嘻,即便是一般公务,外人也不得随意窥探,所以我不方便在书房打扰大人的,”
“你刚不是说不常看书的?”陆绎笑着将小丫头抱起来放在怀里,“况且你也只是用两三个月而已,若是让你天天呆在书房,怕不会将我的书房拆了,若是有事,你暂且回避一下即可,正好也可歇一歇,”
”那好吧,谢谢大人,”袁今夏搂着陆绎脖子,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伸手挡开了陆绎低下来的头,“大人,不对,我还有话说,”
“就会在关键时候搅兴,”陆绎捏了捏夫人的鼻子,“说吧,还有什么事?”
“大人刚才说我只是用两三个月而已,是什么意思?”
“猜的,”陆绎只是笑,并不多说。
“大人知道了什么?”袁今夏固执地追问道。
陆绎抿嘴笑道,“我知道该休息了,夫人,良宵一刻,”
“大,大人,唔~”
袁今夏往常都是先睡着的,今夜却强打精神,假装睡着,感觉要睡过去了,便用左手掐自己大腿一下,陆绎睡觉习惯握着她的右手,因而右手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想着,“大人每天都这样好的精力,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哼!”
听着陆绎平稳的呼吸,袁今夏缓缓侧头,用眼睛瞄了一下,确认陆绎睡着了,便将左手轻轻抬起来,手里是一个事先做好了套的细绒绳,将一端套在自己左手腕上,再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食指,勾着绳套。眼见着陆绎一动未动,心里暗自高兴,打了一个哈欠便也睡着了。
第二日,袁今夏醒来时,身边早已不见了陆绎,“嗯?不对呀,”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已没了绳子,再一转脸,那根细绒绳正规规矩矩地躺在陆绎的枕头上。
“唉,这样没用呀,”袁今夏苦着脸,拿着细绒绳正嘟囔着,耳边响起了陆绎的声音,“夫人,这绳子怎么没用了?”
“啊?大人”袁今夏条件反射一般的背了手,“哪有绳子?大人看错了,”想了想,这是有些自欺欺人了,索性爬起来,扑进陆绎怀里撒娇,“大人,我原以为这样,可以和大人一起醒来的,没想到大人如此狡猾,”
“自己做的事,不承认便也罢了,还要赖在我身上?”陆绎宠溺地笑着,伸手点了点夫人的脑门。
“大人可还记得嘲笑我轻功不好?”
“记得,”
“而且还嘲笑了好几次,哼,”袁今夏嘟着嘴。
“夫人对这些事记得倒是清楚,”
袁今夏只顾搂着陆绎脖子撒娇,“那大人要不要补偿一下我受伤的心?”
陆绎本想再逗弄一下夫人,想想还是算了,这丫头定是着急了,便说道,“怎么补?夫人说了算,”
“大人,可否教教我呀?比如轻功,比如刀法,比如内功,再比如……恩,就这么多吧,”
“你将绒绳拴了自己左右手,便是觉得我醒了,便也牵动了你,对吗?那夫人应该将绒绳拴在我手上才对,”
“大人那么警觉,我若是拴在大人手上,怕是没拴呢,便被大人觉察了,”
“昨夜,在拴绳前,你始终未睡,还用左手掐自己大腿无数下,疼不疼?”
袁今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大人连这些都知道?那昨夜因何装睡?”
“我便想看看夫人在玩什么游戏,”
“大人每晚明明都会握着我的右手,直到醒来才会放开的,那今早大人醒了,为何我没觉察到呢?”
“傻丫头,刚刚都说了,我一直知道的,难道还能让你得了逞?你睡了,我便将绒绳取了下来,”
“大人也知道我为何这样做,对不对?”
“当然,夫人想要学武功,明说便可,”陆绎稍显得意,挑了一下俊眉。
袁今夏一听,整个人就扑进陆绎怀里,左右摇晃着,“那大人愿意收这个徒弟吗?”
陆绎笑道,“收徒就算了,你可是我的夫人,”
“那明日大人也要唤醒我,我随大人一起练功可好?”
“那么早,不好,你身体吃不消的,”陆绎怜爱地看着怀里的人。
“还不是怪大人,天天晚上……”袁今夏嘟着嘴,不好意思说出口。
“夫人不喜欢?”陆绎低下头,瞧着脸色绯红的小丫头。
“不是,大人,是那个,哎呀,大人,您讨厌,”
陆绎笑得极为开心,“夫人喜欢就好,喜欢的就不可辜负,至于练功这事嘛,每天下值回到府里,每日只用半个时辰即可,为夫保管让你过关。”
“过关?”袁今夏瞪着圆溜溜地大眼睛,“大人在说什么?”
“六扇门延迟了许久的晋升,今年有消息了,对不对?夫人资质已够,以夫人好强的性格怎可不去争取这个机会呢?”
“大人消息果然灵通,怪不得昨日大人说我只用书房两三个月便可,嘿嘿,大人,您这是向您的夫人透露机密吗?”袁今夏眉飞色舞。
“我只是听说有这件事,夫人如此正直,即便我知道了,也不会允我说与你听的,对不对?”
“那是当然,我要凭我的能力和实力,”袁今夏举了举拳头。
“那我便预祝夫人成功,”陆绎笑道。
岑福到底是年轻力壮,加上陆绎和袁今夏的精心照顾,6、7天的功夫过去,便又生龙活虎了。
陆绎在书房看书,时不时抬眼瞧了瞧对面的陆夫人,那特意订制的桌椅,甚是精美,袁今夏坐着正合适。
岑福在门外站定,“大人,卑职有事禀报,”,自从袁今夏搬进书房,岑福便有了这个习惯,先在门外说上一句。
“进来,”陆绎看了岑福一眼,“告诉你多少次了,直接进来便可,”
袁今夏听得二人说话,便站起来抻了抻,“大人,我也看累了,出去转转,”说完看着岑福笑了下,就要往外走。
岑福忙道,“嫂夫人,岑福并非公事,是,是私事,”
“哦?”袁今夏回头看了陆绎一眼,又看了看岑福,“私事,难道跟我有关?”
“不,不是,对,有关,有关,”岑福有些语无伦次,脑门上早冒了一层细汗。
陆绎看在眼里,有些嫌弃,皱了皱眉,刚要出声,袁今夏使了个眼色,抢先问道,“岑福,到底是何事?说出来很为难吗?”
“嫂夫人,岑福如今已然大好,多亏了林大夫救治 ,岑福无以为报,心想着,”说完抬眼快速看了一眼陆绎和袁今夏,又低了头继续说道,“岑福想着去感谢一下林大夫,又不知道林大夫喜欢什么,便想请教嫂夫人,”
“姨她喜欢……”袁今夏刚说了四个字,突然明白了,笑着说,“姨除了醉心医术,对其它无甚兴趣,”
岑福一听,噤了噤鼻子,“那……那……”
袁今夏冲陆绎一笑,陆绎甚是无语。
“岑福,你便去吧,姨听到你的感谢,便会很开心,不用买什么,哦,对了,我一会儿和大人有事要办,你顺便帮我跟姨代个话,说我想她了,过几日便去看她,我想吃姨做的桂花糕了。”
“好,岑福一定代到,”岑福又转身看向陆绎,“大人,卑职便速去速回,”
“嗯,”陆绎只应了一声。岑定便退了出去。
“哎呀,大人,您看看岑福,明明就是想去看云儿,偏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
陆绎“哼”了一声,“也不知跟谁学的,”
“大人,岑福这样子明明就是跟大人学的,大人怎的还装作不知道?”
“跟我学的?”
“大人想想,当年在杭州,明明是大人送了我金钗,又在我询问时假装不知的样子,还赖在岑福身上,大人难道都忘记了?”
陆绎“腾”地就红了脸,拿起了书,故意举高了些,遮住脸,嘴里却说道,“夫人不是发誓今天要看完10页书吗?”
袁今夏甜甜地笑了,大人这样子,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