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看,我们到了,”袁今夏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来,大人,小心着些,”袁今夏搀着陆绎,两人走到近前,见那木屋周围用木栅栏围起了一个小院,院中有一排长长的木桌,上面放着许多瓶瓶罐罐,还有一堆堆晾晒的草药。
“大人,一定是这里了,这里就是医仙住的地方,”
陆绎点了点头,向四下里观察了一下。
袁今夏正要上前叫门,便听“吱嘎”一声,木屋内走出来一个女子,一袭白衣,简单点缀着几支湖蓝色的孔雀翎图案,身材婀娜,脚步轻盈,再向脸上看去,皮肤白晰,眉目如画,袁今夏竟然痴痴地看呆了,“原来这世间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便是画上的美人也比不上她,”乌黑的长发,发鬓上虽没有任何装饰,却更显得整个人端庄清雅。
女子正是林菱。
枫林坳从未有外人来过,此时突然闯进两个不速之客,林菱诧异的同时,不禁向两人打量起来。目光扫到袁今夏脸上时,愣了一下,“这眉眼,怎么与姐姐如此相像?”
袁今夏见林菱一直盯着自己,便问道,“您可是医仙娘娘?”
林菱一向不喜有人奉承,听得袁今夏如此称呼,脸上立刻现了不悦之色,“我不是什么医仙娘娘,你们是何人,因何闯入此地?”
袁今夏情急之下并未多想,仍唤着,“医仙娘娘,我们慕名而来,是来请您治病的,”
林菱冷冷地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医仙娘娘,我也不会治病,”
袁今夏此时方才注意到林菱不悦的神情,忙改口道,“林大夫,我们真是来向您求助的,请您救命!”
林菱微微皱眉,向陆绎身上瞟了几眼,“救他?他怎么了?”
“是这样,林大夫,他中了巨毒,我们听说您医术高明,这世间能救他的只有您了,求求您发发善心,帮帮我们,”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们是何人?你们俩又是什么关系?”
袁今夏见林菱冷着脸,心里暗道,“看来只能卖惨了,哪怕能博得她的同情让她出手相救大人就好,”想罢扭头看了一眼陆绎,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回头冲林菱说道,“林大夫,不瞒您说,这是我家少爷,我是他的贴身丫头,”
“少爷?丫头?”林菱又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番,似是不大相信。
“真的,真的,林大夫,是这样的,我们家少爷为人极好,心肠又软,平日里对我们都极为照顾,我,我见少爷长得好,人也好,便对少爷动了心,”
陆绎眉头皱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着袁今夏。
袁今夏扭头去看眼陆绎,“其实,少爷也看上了我,”见陆绎眉头紧皱,似是有些震惊,忙又改口说道,“其实少爷刚开始没看上我,是我死缠着少爷,少爷经不住,便从了我,我们便那,那什么了,”
陆绎并未料到袁今夏会编排这样的故事,瞬间冒了一身的冷汗,心道,“这个傻丫头,哪里听来的荒唐故事,”转念又一想,“她为了让林菱医治自己,竟连自己的清白都舍出去了,这份情义,我如何承受得起?”
陆绎见袁今夏虽是在编故事,眼中却已含泪,深情地看着自己,陆绎心里一震,这眼神,无论如何是装不出来的,“她如此对我,我又怎能辜负于她?既是如此,若有幸保全性命,这一生一世,陆绎定不负你,”
“那什么了?”林菱问道。
“哎呀,就是,林大夫,您懂的,就是那个,生米煮成熟饭了,这个说出来很难为情的,”袁今夏两手绞着衣襟,故作害羞状,扭头看陆绎时,见陆绎头上冒了大滴的汗珠,以为陆绎又难受起来了,一时情急,便继续道,“可是,他爹不准我们在一起,毕竟我们身份有别,家世悬殊,少爷他为了我,甘愿与我私奔,于是我们便逃了出来,一直逃呀逃,逃到了江南,”
林菱轻轻“哼”了一声。
袁今夏只想着如何能让林菱相信,并未注意林菱的神情,继续说道,“他爹派人一直追踪我们,还带了狼犬,就那种很大只的,您知道,狼犬的鼻子很灵的,我们怎么逃也逃不掉,后来一个不小心,我们跌落悬崖,少爷不知被什么扎了一下,就昏过去了,醒来后便这样了,”袁今夏说着说着竟然带了哭腔。
林菱是一脸的疑惑。
陆绎原本觉得愧对袁今夏,可是越听越诧异,心道,“这丫头胡编的本事是有,可毕竟了离谱了些,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林菱?”见林菱看向自己,便假意“咳”了几声,双手拄着木棍撑着身体,将头低了下来放在手上。
袁今夏兀自说着,“林大夫,少爷就是我的依靠,我这一生全指着他了,您若是不救他,少爷便死定了,那我们,我们这一生也就毁了,如果少爷死了,那我也活不成了,”说罢转身趴在陆绎肩上,“呜呜呜~”哭了起来,还用手暗暗掐了陆绎一下。
陆绎虽然无奈,但见着袁今夏为了自己肯作出如此牺牲,只得配合下去,伸了胳膊将袁今夏搂住,说道,“林大夫,内子唐突了,”
林菱见陆绎虽然中毒迹象颇重,说话却彬彬有礼,可毕竟袁今夏的话过于荒唐,她怎能相信,想着便又冲袁今夏说道,“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不施救,便是两条人命,你这是威胁我,对吗?”
“不不不,绝对不敢,林大夫,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求求您救救我家少爷,如果您能救得了他,下辈子我宁愿给您当牛作马,我心甘情愿,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一切都听您的差遣,”
“话说得好听,我要你做什么,”林菱边说边再打量二人,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再次面对时,加重了语气说道,“想要我医治他,那便说实话,”
“是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您信我!”
“哼!”林菱冷哼一声,缓缓说道,“第一,我这枫林坳从未有外人来过,如若没有人指点你们,你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找到此处,”林菱看了看两人,继续说道,“第二,我在这红枫林中驯养了无数条蛇儿,不知情者绝不敢踏入半步,况且你们身上有浓烈的石灰雄黄粉的味道,显然事先定然知晓此事,”
“林大夫,我们……”
“不急,听我说,第三,你们最初称我医仙,后来便称我林大夫,我想知道你们从何得知我的姓名?”
“林大夫,您听我说,我们……”
林菱不容袁今夏说下去,又说道,“即便是他叫你们来的,我也未必肯医治,他是知道我的规矩的,”
袁今夏与陆绎对视一眼,显然林菱已然猜到了是丐叔指引他们来的。陆绎冲袁今夏点了点头。袁今夏刚要张嘴,林菱一摆手,阻止袁今夏,却冲一棵粗壮的大树厉声说道,“你给我出来,”
树后慢慢走出一个人来,原来丐叔终究忍不住,偷偷跟了来。丐叔不敢看林菱,半晌才说道,“菱儿,不是我要成心破坏你的规矩,只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与人终究还有不同,陆绎他,值得一救,”
“你闭嘴,就站在那,不许说话,”
丐叔真的就不敢再说话,乖乖地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局促不安。
林菱转向陆绎和袁今夏,“还不说实话吗?”
袁今夏问道,“您想听什么?”
林菱“哼”了一声,说道,“两位官爷,别演戏了,”
此话一出,陆绎和袁今夏皆是大吃一惊。就连丐叔也不敢置信地看向林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