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元明见过陆大人,”
“大师不必多礼,此番陆某奉命查办丹药一案,所问之事,还望大师据实告知,”
“自然应该,请陆大人放心,若有不实之处,甘愿受罚!”
“那就好,大师,请将阁内众人请出来一见,”
“是,”元明应着,冲蓝青玄摆了摆手。
过了片刻,蓝青玄带了两人出来,陆绎皱眉,“丹青阁已建数十年,怎的只有这几个人?”
元明回道,“唉!此事一言难尽,”
陆绎询问地眼光看向元明。
“陆大人有所不知,丹青阁向来香火鼎盛,大概从半年前开始,常有百姓前来闹事,至那以后,烟火渐衰,阁内众弟子也心灰意懒,相继离去,如今只有他们几个了,哦,还有一个孩子,是青玄带回来的,那孩子身体有些虚弱,每日里用药过后要睡上很长一段时间,此时应还未醒,”
“百姓闹事?那是何故?”
元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此事实在不知,”
蓝青玄接道,“陆大人,这两位是我的师弟,清秋和翠道,平日里大家关系甚好,便不称道号,一直叫他们二胖和三瘦,”
陆绎打量了几眼,此二人一胖一瘦,个头均不高,垂头低手,并没有太特别之处。便说道,“大师,锦衣卫已将丹青阁接管了,平时并不会打扰各位,但有一条,从此时起,任何人等不得进出,所需生活用品皆由锦衣卫负责,”
元明应道,“一切全凭陆大人吩咐,”转向蓝青玄说道,“打扫几间干净屋子,请陆大人住下,”又冲陆绎说道,“丹青阁简陋,还望陆大人不要嫌弃,陆大人须问话时,我等随叫随到,”
陆绎点了点头。
“青玄,先带陆大人去休息,”元明说着让开路,站到一边。
“陆大人,请!”
“好!”陆绎答应着,看了岑福一眼,岑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陆大人,真没想到你竟然是锦衣卫,”
“怎么?”
“要是早知道,那在龙胆村,我哪敢戏弄陆大人啊,”
“蓝兄这是在向我道歉吗?”
“嘿~算是吧,若陆大人肯原谅,那青玄自是感激不尽,”
“蓝兄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况且也曾帮助过我们,陆某也并非忠奸不辨,”
蓝青玄笑道,“如此便好,”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算是将心放了下来。
“蓝兄离开丹青阁多久了?”
“不瞒陆大人,之前呢,我是有些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可以,便秉明师父,外出游历,可出去了才知道自己这点儿道行还差得很远,又拉不下脸立刻回来,所以就在外面,那个,是吧,嘿嘿~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这次若不是龙胆村事件,也许我还不会回来,”
“如元明大师所说,丹青阁之前香火鼎盛,现如今却如此冷清,蓝兄觉得问题出在哪里了呢?”
蓝青玄“吧嗒”一下嘴,叹了一口气,“陆大人,此事我也说不太准,以前丹青阁清规戒律甚严,并无不妥,此次我回来却发现有一些变化,”
“什么变化?”
“我离开之时,阁内师兄弟少说也有二十几人,我回来后他们却一个都不见了,我问过师父,师父只说在哪里都可以潜心修道,其他就闭口不言了,现在的师兄弟都是我离开之后才来的,”
“二胖和三瘦也是?”
“对,所以我对他们并不熟悉,只是回来后才有所接触,哦,对,还有一个人我很熟悉,”
“谁?”
“戒律院元慧大师,他是一个执法严明的人,对待弟子既严厉又温和,严厉到大家都不敢犯错,值得庆幸的是元慧大师性子柔和,平日里待弟子们极好,他掌管戒律院许多年,从不曾出现差错,”
“元慧大师?刚刚怎么不见他?”
“陆大人,你听我慢慢说,我刚才说得变化也和他有关,回来后,我观察过,似乎每位师兄弟都很有主见,有时想做什么并不遵从清规戒律,元慧大师见我回来,曾当着我的面叹气三回,可并没有说什么,你也知道,我现在除了有个大师兄的身份,其它也没什么了,因而也不好多问,”
“戒律院职责所在,无可厚非,可若是弟子不遵守清规戒律,作为师父,元明大师难道也不约束一二?”
“我回来后,发现师父也变了许多,多数时候我根本见不到他,师父总是一个人闭关炼药,对于阁内事务,师父极少过问,”
陆绎若有所思,问道,“那元慧大师现下何处?”
“我记得,那应该是我回来的第三天,不知为何,元慧大师突然请辞离开,又过了几天,又有几位师兄弟相继离开,现在就是我,二胖和三瘦还在师父身边,”
陆绎半晌没有说话,细细琢磨着蓝青玄的话。
“陆大人,在龙胆村你身中剧毒,我虽不懂医术,却也能判断一二,当时我以为定是没有希望了,根本没想到你还能保住命,而且现下看着似乎丝毫没有损伤,”
陆绎不想解释太多,笑道,“许是我命大吧,”
蓝青玄看了看陆绎,欲言又止。
“蓝兄想问什么?”
“那丫头为了救你,吃了很多苦吧?”
陆绎原本已经开始进入查案的状态了,被蓝青玄这么一问,思绪瞬间乱了,心里眼里脑海里全是袁今夏的影子。
蓝青玄见陆绎不说话,面色略显失落,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陆大人,袁姑娘呢?她没跟你一起来?”
陆绎点了点头。
蓝青玄明显感觉到陆绎情绪的低落,张了张嘴,想了想,又闭上了。
岑福按照陆绎的指示,正带人四处察看,快巡视到正门时,见一锦衣卫匆匆跑进来,“何事?”
“岑校尉,外面来了一男一女,说要找陆大人,”
岑福略一思忖,女的应该是袁今夏,男的会是谁呢?便说道,“你去禀报大人,我先下去看看,”
到得门外一看,果然是袁今夏,另一人则是谢宵。
还未等岑福开口,谢宵便嚷了起来,“怎么是你?姓陆的呢?”
岑福只看了谢宵一眼,便冲袁今夏道,“袁捕快,你来得正好,此次查案还要多番倚重,”
不待袁今夏开口,谢宵又嚷道,“你一个跟班的,没你说话的份儿,让姓陆的出来,”
岑福厌恶地看了一眼谢宵,袁今夏轻斥道,“谢宵,不得无礼!”
“我无理?今夏,你惯着他们,我可不惯着,我告诉你,岑福,今夏为了救姓陆的,以身养毒,现下还未痊愈,便急火火赶来助你们一臂之力,怎么,就冲这救命之恩,那姓陆的不该出来迎接吗?”
岑福听罢,心里一惊,才知道袁今夏中毒的原因,原来是为了救大人。岑福肃然起敬,冲袁今夏深施一礼,“袁捕快,已经有人去禀报大人了,”
袁今夏赶忙还礼,说道,“哎呀,岑校尉,你别听谢宵瞎说,若是换了你,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不是吗?”
岑福刚想说话,有锦衣卫跑上前和岑福耳语了几句,岑福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袁捕快,我有一些紧急事务需要处理,”说完也不待袁今夏说话,便跟随那名锦衣卫匆匆离开了。
“谢宵,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今夏,你瞧瞧他们一个个的,心高气傲,装什么呀?”
“这些锦衣卫尽忠职守有什么不好?”
“切,”谢宵翻了一个白眼。
此时,蓝青玄已引陆绎进了房间,“陆大人,此处已是丹青阁最好的房间了,条件简陋,但还算得上整洁明亮,您就将就些时日,”
陆绎扫了一眼,笑道,“不错,”
两人正说话间,跑来一个小男孩儿,一把抱住蓝青玄,“师父,我醒了,到处找您,原来您在这儿,”
“小新,看看还认不认识?”说着两手轻轻将小新身子扳向陆绎。
“陆哥哥?我认得,哎~”小新向陆绎身前身后瞅了半天,“今夏姐姐呢?”
又是今夏,陆绎刚调整好的情绪,又有些失衡了。
蓝青玄忙说道,“今夏姐姐,今夏姐姐,就知道姐姐,”话音刚落,那名锦衣卫便已到了门口,“禀陆大人,外面有个叫袁今夏的姑娘要见您,”
陆绎听罢袁今夏三个字,脸色立刻现出了喜色,唇角不自觉挂上了笑意,却假装镇定地摆了摆手,“知道了,”
蓝青玄见状,调侃道,“还真不禁念叨,说来就来了,”眼睛叽里骨碌转着,一脸促狭的笑。
陆绎瞟了一眼,假装严肃地道,“若不想让元明大师知道你那些丰功伟绩的话,最好少说话,”陆绎本已心急,说完转身迈起大步向外走去。
蓝青玄笑着关了门,带着小新紧随陆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