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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傻丫头,你为何要如此执着,为何不听我的话
    从本章开始是续写,番外篇……

    皇上大赦天下的消息传出来,朝野震动。有好事的官员纷纷猜测,这无缘无故地突然大赦天下,皇上是何用意?只有首辅徐敬心里清楚,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皇上身边最信赖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严家倒台,陆家被抄,就连皇上最依赖的炼丹方士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都未能博得圣心大悦,皇上身边能替他做耳目的人越来越少。

    民间百姓大凡犯事者,无外乎偷盗、抢劫、奸yin、杀人、赌博、妨害风化等,御制榜文贴满大街小巷,凡犯事者,既往不咎,即刻出狱,百姓们皆欢喜异常,更不会究其因果。

    “你快着点儿,耽误了事儿要你好看,”马车中探出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冲着车把式就踹了一脚。

    车把式没吭声,一挥鞭子,嘴里喝了一声,“驾!”刚转过一个弯,便见前面人潮如涌,堵住了路。车把式急忙一勒缰绳,“吁~~~”,马儿嘶鸣一声,前蹄一抬,再顿住,马车在急速中停住,不由得晃了几晃。车内的人被晃得东倒西歪,又探出头来,照着车把式又踹了一脚,“你找死啊?”

    车把式依旧没吭声。车内的人也瞧见了外面的景象,便也上来了好奇心,说道,“你不是认字吗?去看看,那榜上写的什么?”

    车把式放下手中的鞭子,跳下车,走到人群中,挤了半天才挤了进去,只看了一眼榜文,便激动地浑身颤抖,不自觉流下了眼泪,随即转身,双手扒拉开越涌越多的人,待闯出人群,撒腿便跑。

    那车内的人大喊道,“你疯了?要去哪?”

    车把式猛地停住,返身跑回来,站到马车前,冲车内的人说道,“你莫再大呼小叫,今天这趟算我的不是,将马车赔给你,我有事走了,”

    “什么?你这穷酸,敢这样跟老子说话?我看我真是活腻了,”那人抓起鞭子便向车把式打来。

    车把式一扬手,抓住鞭子,只轻轻一拽,那人便险些跌落马车,车把式“哼”了一声,转身大踏步离去,刚走几步,便突然身形一晃,几个纵跃便不见了人影。

    “今夏,给,”杨岳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布包,“吃一些吧,你嫂子做的,你喜欢的羊肉馅的,”

    袁今夏接过油布包,打开,里面是两张馅饼,也不管手上是不是干净,拿起一张就往嘴里塞,另一张递还给杨岳,笑道,“上官姐姐真是贤惠,大杨,你真好福气,”

    杨岳边吃边说道,“这么长时间了,你就一直唤她上官姐姐,怎么就不改口呢?”

    “大杨,习惯了吧,况且我自认识上官姐姐以来便这么唤她,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亲姐姐,”

    “那还能比我亲?我可是你亲哥哥呢,你先认识我的,还是先认识她的?”

    “行啊,大杨,我发现你成亲之后,说话也变了许多,不再是一块榆木嘎达了,”

    “嘘~好像有人来了,”杨岳紧着一口将饼子全送到了嘴里,袁今夏则是叼着剩下的饼子,两人缩到大树后面。听着脚步声渐近,两人对视了一眼,点了下头,悄悄拔出朴刀,从左右跳出来,挥刀砍向那人。

    只见那人一晃身形,向旁边躲开,大喊一声,“是我,袁姑娘,”

    “岑福,”袁今夏一张嘴,饼子掉下来,忙用手接住,又塞进嘴巴里嚼着。

    杨岳见状,乐得不行,问道,“岑校尉,你怎么来了?”杨岳这许多年从未改变过称呼,岑福也不在意,反正叫什么左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岑福看着袁今夏,情绪瞬间激动起来,眼眶也发了红,“袁姑娘,皇家贴了榜文,大赦天下,许是大人也应在其中,”

    袁今夏听罢,不敢相信地看着岑福,嘴里的馅饼“咕噜~”一声咽了下去,噎得半晌没发出声音来,可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杨岳也跟着激动起来,“岑校尉,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好了,今夏,太好了,”

    袁今夏缓过神来,突然转身,狂奔起来。

    杨岳吸了一下鼻子,冲岑福说道,“收工,今日这贼不抓也罢,抓了也赦免了,不费这功夫,”

    岑福说道,“大人何日出狱,尚不得知,我还要去打听一下,另外,大人出来后的事宜我也要安排一下,袁姑娘那里便有劳你多照应,”

    杨岳笑道,“今夏那里,你放心吧,这三年来,但凡我能陪着今夏办案的,今夏的安全都由我负责,但凡今夏独立接的案子,我知晓你都是暗地里跟着她保护她的,我想今夏也应该知道,只不过她从未说破罢了,她很感激你,”

    “这是我份内之事,我须得让大人日日安心,杨捕快,我先行一步了,”岑福说罢,一个纵身,转瞬便不见了身影。

    杨岳提了一口气,撒足狂奔,直追着袁今夏而去。

    诏狱。

    自从陆廷病故、陆绎入狱,锦衣卫便由指挥同知刘大千代为掌管,刘大千为人圆滑,眼见着陆家没落,昔日风光不再,心下暗自欣喜,这锦衣卫终究是他的天下了,可是对待陆绎,他却留了些许心眼,既然皇上下令秋后问斩,想着陆绎早晚这脑袋就要搬了家,又何必与一个阶下囚一般见识,因而吩咐属下正常对待即可,也未曾对陆绎动刑。

    不久,皇上改变了初衷,死罪免去,但不允许探监。刘大千心里犯起了嘀咕,“圣心难以揣测,陆家原本深受圣宠,陆廷当年舍命救过皇上,且陆绎也是有大功于朝廷,这人都念旧情,兴许皇上也不例外吧?且陆绎的罪名始终未曾有定论,这其中许是有什么玄机,”因而刘大千便也吩咐属下,但凡陆绎有所需,只要不违反规制的都可满足。

    直到近日,皇上大赦天下的旨意传来,刘大千暗自吁了一口气,暗道,“自古以来,但凡新皇登基或者太后、皇上、皇后过寿辰,或者天下遭受重灾为了祈福,才有大赦天下的惯例,而如今突然圣心下达,这样做许是有特殊的用意,”

    诏狱里的关押的皆是犯了事的官员,刘大千琢磨着,这些人,有的在大赦之内,而有的则模棱两可,他无法判断,只能等圣意下达才能知晓,可任凭哪一个被赦,若再次得势,那必会有所左右,尤其是陆绎,对于往日陆绎的行事作风,刘大千自是非常了解,因而刘大千更加留了心,吩咐属下们用着些心,莫怠慢任何一个。

    诏狱里常年不见天日,与外界隔绝,纵使陆绎再聪明,也不会想到如今外面的变化,这三年,每年他都能收到袁今夏递进来的一个纸条,每张纸条上都只有三个字,“我等你”,陆绎知晓,袁今夏为了送给他这三个字,要费多少心力,要花多少银子,要受多少苦,要经历多少痛,要流多少泪,“傻丫头,你为何要如此执着呢?为何不听我的话?”

    陆绎曾想过自我了断,也许他不在了,今夏会痛苦一时,时日长了,便会慢慢接受现实,她能过正常的日子,能有一份安稳的生活,能平安到老,只要她好,他什么都可以做。那夜,陆绎打定主意,准备运功自断筋脉,耳边却突然想起今夏当初说过的话,“大人,我没有恨过你,从来没有,”“我从未想过要你用命来偿还,大人,您怎么这么傻啊?”“大人,不要放弃,等我救你出去,”“大人说过要娶我回家的,大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陆绎从怀中取出那三张纸条,久久地看着,“我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一死了之,从此烟消云散,可今夏呢?她又怎能释怀?她会活在无边的痛苦当中。如果易地而处,我和今夏自是一样的,”陆绎将纸条重新贴身收好,缓缓坐定,闭上双眼,运起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