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锦绣坊后门出发之后,小毛驴就没有停下来过,临上车前康兰儿塞给苏桃一包干粮。
路上她和浩哥就靠着这包干粮充的饥。
因着日夜要赶路,晚上浩哥让她在车上睡一觉,必须要养足了精神。
让苏桃不用管他,反正他到了之后有的是时间休息。
浩哥说的非常在理儿,到了之后还不知道怎么安排,之后还有没有休息很难说。
苏桃当即躺在驴车里,在驴车的晃晃悠悠中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外面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红彤彤一片透过车帘的缝隙照进车里,苏桃爬起来拉着帘子问浩哥。
“浩哥,现在到哪儿了?”
“你再休息一会儿,眼看就到了,过了前面那个一片林子应该就能到。”
浩哥说着还在驴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驴车又快了两分。
浩哥是看着舆图走的,图上很短的距离就要走上好久,在快到约定的驿站的时候,浩哥停下了驴车。
苏桃掀开帘子一看,荒凉一片,哪里有驿站的影子。
“兄弟,到了,下车吧。”浩哥示意苏桃下车。
苏桃跳下车,转身一看,被驴车挡住视线的后面,有个大大的凉棚子,棚子下面正中的方桌前坐着三位灰衣短褐,跟她打扮一样的人。
棚子后面有个老丈正在擀面饼子,面前一口大锅冒着热气,看来能吃口热汤饼了。
苏桃看了浩哥一眼,抬头示意:“过去吃碗汤饼?”
浩哥伸手往怀里摸了摸,点了点头。
苏桃拿上自己的棍子扛在肩上走进棚子,她走到那三人跟前,粗声粗气而又简短地说:“无名!”
坐在中间的男子,脖子上围了一圈黑布,把整个脖颈嘴鼻,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听苏桃报名字,男子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人嘴鼻都包裹得严严地,显得左眼底下那条三指长的长疤特别的显眼。
苏桃觉得报了名字后应该就算点了卯。
见那人点过头后,她便去旁边浩哥坐着的四方桌前坐下。
苏桃坐下后,浩哥对着擀面的老丈,喊道:“老丈,要两碗热汤饼。”
听到他们这边桌要了两碗热汤饼,坐在疤脸男子右边的粗壮汉子眉毛无声地抖动了一下。
这只是他们临时搭的一个点儿,后面做面饼的老丈是他大哥从县城里雇来的小摊贩。
从卯时初到达这里搭好棚子到如今,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吃饭呢。
这俩小子倒是不客气,一来就要两碗热汤饼。
两个小郎看着也不大,十五六岁?毛都没长齐呢吧。这样的人怎么进来的?给中人花钱了?
粗壮汉子坐在四方桌的右边,正对着苏桃他们这边的桌子,他越看他们两个心中越是不满。
老丈不一会儿就把汤饼给苏桃,浩哥他们两人端了过来,两人路上只吃了点儿干粮,闻着汤饼的香味感觉肚子更加饿了。
汤碗一放稳,都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竹筷。
老丈走到旁边桌子,弓着腰问,“三位爷,来碗热汤饼吗?”
疤脸男子旁边的两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疤脸男子摇了摇头,并从袖口中摸出一根肉干身手极快地塞进了嘴里。
苏桃,浩哥两人旁若无人的吃着汤饼,呼啦啦,浩哥一会儿就先吃完了,吃完他满足的坐直了身子。
这时,老丈刚巧来旁边桌子送汤饼,浩哥逮着机会向他结账,老丈恭敬着对浩哥说:“不要钱,这位大爷都已经付过了。”老丈指着疤脸男子说。
浩哥站起来向疤脸男子拱了拱手道谢。
浩哥暗想,看着这位的架势,他应该是这次领头的赏金客。
浩哥吃完饭要回驴车上待着,走前他小声对苏桃说,会架着驴车在后面远远地跟着,等完工了接她回去。
苏桃点了点头,嘱咐浩哥注意自己的安全。
这点儿声音对于旁边三个人来说,完全不用特意压低,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听完两人对话,粗壮汉子更加鄙夷苏桃,长不大的奶娃娃?还要等着人来接。
他心中再有不满,碍于身旁大哥的威势他也不敢吭声。
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余下的六人也接连到达。
其中有个身高八尺的壮汉子,一脸络腮胡,身后背着一柄大钢刀。
说起话来,声如洪钟,向疤脸男子报了化名后,被独自一人坐在桌边的苏桃吸引了目光。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苏桃一圈,心道,这小郎看着瘦瘦小小的,能行吗?不由的疑惑开口:“小郎,莫不是给中人送钱了?”
呵~猜对了。
尽管如此苏桃还是冷厉地瞪了他一眼。
络腮胡一怔,哈哈大笑起来,行行行,眼神够犀利。
哎,各位看官没有看错,他的化名就叫络腮胡。
苏桃坐在桌子旁,眼观鼻,鼻观心,不理会这人。
说多错多,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
络腮胡还是没有挪开,他一屁股坐到苏桃的旁边,伸手要拿苏桃放到旁边的白蜡杆。
说时迟那时快,苏桃刷地一下握在了手里,怒目圆瞪,盯着络腮胡。
络腮胡也不恼,他笑着说:“小郎,有点儿本事,这军中用的白蜡木杆都给你整到了手,白蜡木官府可是都管起来了。”
苏桃依然不理他。听他这样说,心中也不由得对康兰儿又刮目相看几分。
人都齐了,疤脸男开始站起来讲话,他没有废话,开口就是安排接下来的如何行事。
疤脸男子看着挺粗糙,从容不迫的声音里能听出几分温润。
按着疤脸男子的安排,有骑马来的,就把马套到马车上,马车有两辆,车上装着重重地几箱红木箱子,车轮下面的地方都压出来深深地车辙。
浩哥的驴车没有停在外面,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都上了这两辆马车,络腮胡热情地招呼苏桃上他这辆车。
苏桃冷着脸,坐到了络腮胡另一边的车辕上。
“小郎,胡哥跟你说,咱们这次遇到的可能是一大批土匪,你到时候跟在你胡哥身边,你胡哥罩着你。”
络腮胡这个粗汉子还挺热心。
突然之间苏桃对他也没有那么不喜了,兴许他这人就是个口无遮拦,没心没肺的。
这还没有到地方呢,瞎说什么呢,后面坐着的人轻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住嘴。
络腮胡好像突然之间反应了过来,于是乖乖闭嘴赶着马车,苏桃耳边一路清净。
到了半下午,马车进了大名山的一处山脉,坐在车上的众人在前面的疤脸男子的指挥下,纷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按着之前的安排五人一组,围在马车周围,作护卫的架势。
马车左右一前一后各一人,马车后面跟着一人。两辆马车皆如此。
疤脸男子在第一辆马车的左边第一位。
络腮胡在第二辆马车的左边第一位,他拉着苏桃,让她站在左边第二的位置。
苏桃知道这人嘴是没有把门的,人却还是不错的,就听从他的安排走在了左边第二的位置。
马车在清凉的山道上咕噜咕噜地往前走,好像一队真正的车队。
走了大概有十多里地的路程,前面是开在山间的一条小路,路不是很宽,两边都是山。
疤脸男子突然在前面做了个手势。
苏桃看不懂这个手势,但她见后面众人都随着手势,把手放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上。
苏桃也紧紧握住扛在肩上的木棍棍头,准备随时出击。
哗啦~哐当~咚咚
前面路上从两边山上滚下来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把路堵住了。
与此同时,大家在疤脸男子的指挥下,支起架势把马车护在身后。
山上的石头滚落完了,随着山上的粗鲁一声:“都给老子杀下去。”
山的两边纷纷跑下来许多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