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赵青木刚要开口,一旁的顾见春突然握紧手上宝剑,向着破旧的佛像后面看去。
几人心中皆是一紧。
赵青木虽然未曾察觉到有人,不过既然是顾见春所说,那想必不会错。见那里迟迟没有动静,她叱道:“出来!”
“等等!小辙!诶!!!”一阵钝响袭来,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在几人的注视下,两个灰扑扑的身影忽然滚了出来。说是“滚”,实则前面的人带着后面的人,一道从座下跌了出来。
原来是后面的人被勾住了衣带,连带着现了身。倒是让他们摔了个狼狈。
两人定神,还没等众人询问,后面一人怒道:“喂!石小辙!你干......”“什么”二字还没出口,那人转头过来,看到赵青木与顾见春几人,突然愣住。
“真对不住,扰了几位的清净,大侠息怒,息怒。”前面的人连忙站起来,先是对着自家主子连连道歉,又对着几人点头哈腰,赔笑不已。
几人定睛一看,沈惜霜自然是认不出他,可顾赵二人却一眼就认出来。这来人正是之前在品剑会上闹了一通,后来又同他们一道被关在铁牢的那对主仆。
此时说话的人是那个小仆从,人倒是很机灵,主子还没开口,先急着给众人赔不是。
“哦,是你们啊。”赵青木松了一口气。
想来也是逃出来之后在此避难的。
“哎。”那小仆从应了一声,面上带着笑,也是舒了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
这会儿可经不起什么麻烦了。
哪知道他家这少爷可不像他这般从容,此刻竟有些呆愣。
“少爷...少爷!”小辙见对方愣在了原地,也不答话,也不见礼,于是悄悄拉了拉对方的衣袖。
“啊...啊?哦!”石溪像是才回过神来,整了整衣冠,冲几人拱手道:“几位好,在下是......”
“曲州光华山福兴洞文乐真人座下第一大弟子枕石居士......”谁知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赵青木朗声打断。
“正是正是。在下姓石,单名一个溪字。敢问姑娘芳名?”石溪眼中放光,对方记得自己,这真是让他心花怒放。
哪里知道赵青木是嫌他名字长,若是再容他说下去,这天都要黑了,这才帮他说了一通。
于是她随意点了点头,说道:“我叫赵青木,他叫顾见春,这位你应该知道了,陈夫人。”
“赵青木,真是好名字。”他眼中再也容不下别的什么。美人答话,他心中有些雀跃。
等等,赵青木?!他这才一拍脑门,是那个在牢里问他们话的人。
“你你你,你是那个‘小赵’?”彼时铁牢里一片黑暗,他们自然没看清这人长着什么模样。待她二人如天神下凡一般挺身而出,救下那刀客,这抹白色倩影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嘿,你记性不错。”赵青木咧嘴一笑,算是礼貌。
即是萍水相逢,也不再搭理他。徒留他一人挠头讪笑。
她转头看向了他旁边的小辙。
“你好像受伤了,要我帮你看看么?”她问道。要是她没记错,这小仆从可是磕破了脑袋,此时额头上还有残留的血迹,看上去还有些骇人。
“呵呵......”小辙挠了挠头,“不......哎哟——”不字还没说完,就被自家少爷一把推了过去。哪知道这大少爷不仅将他推了过去,还巴巴地也凑了上去,说道:“是啊是啊,我们两个都受伤了,赵姑娘看完他,能不能再帮我看看?”
赵青木素手搭在小辙的脉上。半晌,她又说道:“你低下头,我看看你的伤口。”
对方依言照做。赵青木拨开他的头发,细细察看他的伤势。此时石溪只恨自己不是那撞破头的小辙,没法得到这芊芊玉手的温柔相待。
末了,她点了点头:“好在伤得不重。你先把这个吃了。”她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丹药。“这是止血救急的,不过之后你还要包扎一下。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帮你,你只管先吃了它,我再想想办法。”
小辙倒是有些脸红地笑了笑,说道:“有劳女侠,小辙皮糙肉厚,不妨事的。”
哪知赵青木竖起黛眉,说道:“不行,头上的伤哪是小伤。若是不好生安养,日后免不了落得什么病根。你快把它吃了,我想想......”
小辙依言服下丹药。只见她竟摘下了头上发带,倒也不在意三千青丝披散落下,又从怀里取出一块绢帕,倒上了些药粉,就要替他包起伤口。小辙哪里见过这阵仗,连忙说道:“女侠且慢!小辙自己来就好!”说罢他便接过来自己动手。他惯是服侍别人的命,哪有让别人来服侍他的道理。赵青木也不勉强,只因她现下也是有些体虚气短,摇摇欲坠。
在一旁的石溪见到她如此形容,更是心驰神往,不能自持。
赵青木看向了石溪,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眼睛也不眨,想到是让他等得久了,于是勉力笑了笑,说道:“你哪里不舒服?”
石溪想了想,将自己身上从头到脚皆指了一遍,于是说:“都不舒服。”
赵青木:“......”
她只得说:“手。”
石溪赶忙伸出两只手。
“......一只手就可以了。”赵青木无言,将手搭在他脉上,顿了片刻,说道:“没什么问题啊。怕不是脑子坏了?”
石溪:“......”
“咳咳......”顾见春轻声咳了一声。
她转头,无声地向对方征询意见。
顾见春不答话,只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来。
赵青木遂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事,你休息一会就好了。”她本想作弄一下这失魂落魄的大少爷,谁知有人拦着。好吧,放他一马。
静静地看着这几人折腾完,一旁的沈惜霜这才忍不住开口说道:“赵姑娘,可否告知,陈欢现在何处?”她虽然未知全貌,却明白如今自己能安然无恙,皆是这两人的功劳。她向来强势,此时有求于人,却也不得不放低身段。
“这......”赵青木噎了噎,心绪几番起落,事情又接连不断,此时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心下一横,她开口说道:“陈庄主说,他无愧于你,此生不必再见。”
顾见春闻言,抬起眼看她,目光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