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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容婼澄清
    初冬,碧空如洗。

    容婼吃完包子后,踩着地上干黄的枯叶回了女子居。

    “你要贴什么告示啊?”

    白川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趁着小院里其他女学生都不在,偷偷摸进了她的房间。

    “谁让你随意进出女子闺房了?”

    “你平时不是说咱们是好兄弟么,那现在做好姐妹也行。”

    容婼没好气地瞪了白川一眼,不过她现在有急事,没工夫跟这个牛皮糖掰扯。

    她不言不语地翻找出一张白纸,抬眸瞥见昨日在图书阁弄丢的小虎镇纸,而今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拿笔的手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落笔。

    白川凑过来围观,绞尽脑汁地试图理解上面的汉文。

    通过近来惨无人道的摧残,他的汉文读写译能力简直飞跃一般的提升。

    虽然阅读的速度不慢,但也看懂了容婼在写什么。

    纸上面写着,不存在她和唐柳二人翻脸的事,纯粹是她不想听从父母之命成婚,故而不与唐逐星往来。

    至于柳清砚为何逼唐逐星退婚,也是因为她想让朋友帮忙劝说对方,非外界传言的那样。

    那情诗花笺就全然是个意外了,柳清砚借回唐逐星的功课本后,她也拿来参看过,随手拿了桌上的花笺做书签,岂料夹在里面忘记拿走,生了误会。

    白川挑眉讶异道:“那两人不是背叛你么,为什么还替他们开脱?”

    容婼板着脸道:“还恩。”

    “还什么恩?”

    “柳清砚的生母,是为救我娘才死的。”

    白川吃了一惊,“还有这等事,细说。”

    容婼的语气难得低沉,“当年我娘和柳姨外出祈福,路上遇到山贼劫路,随从与丫鬟尽遭毒手,她们二人躲了起来,眼看我娘要被发现,柳姨主动暴露引开了人。”

    “我娘性子柔弱,柳姨是江湖女子出身,虽身负武艺,也双拳难敌四手,为不受辱选择跳下山崖。”

    对方把贼人引出了两里地,她母亲得救了,但柳姨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没撑几天就走了。

    那会儿,她和柳清砚才刚两岁大。

    白川感慨道:“没想到她的生母竟是这等英雄儿女,救命之恩,确实难以为报。”

    容婼垂下眼眸,她小时候之所以想习武,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就像柳姨保护娘一样,她也想保护柳清砚。

    但从小到大,她给对方带去的麻烦似乎比保护更多。

    原意是想为了柳清砚出气,却每次都会得罪人,给她拉了一堆仇恨不说,自己还得被爹娘责罚。

    要不是柳清砚总能把事情完美解决,她的屁股早成大裂花了。

    但柳清砚没怪过她,至少明面上如此。

    她以为两个人会好一辈子的。

    白川感慨完,兴致勃勃地打量了她几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和柳清砚的性子,倒是更像彼此的母亲,不过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实在难看,柳清砚的文采学识也不太行啊。”

    容婼黑了脸,忍住想打人的冲动。

    “我是花拳绣腿没错,但她可不是个草包。”

    “细说细说,八卦我爱听。”

    “她很聪明,学什么都比常人用心也更快,只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罢了。”

    柳清砚的嫡母面上温和端庄,实际上不是个好对付的。

    六岁那年,她被接到容家私塾一同读书启蒙,拜当时闻名京城的芦溪居士为夫子。

    她很快就展露出与众不同的聪慧,样样都拔尖,比容家一众女儿都要出色。

    嫡母来接人时,也表现的很是高兴,夸赞鼓励之语滔滔不绝。

    结果没多久柳清砚就大病一场,险些烧的小命都没了。

    “那次病后,她停学了半年之久,自此学业就一落千丈了,也没再表露出任何过人的地方,做什么都是垫底那个,大夫说她是大病伤身才如此。”

    但这些都是做给嫡母看的,只有容婼知道柳清砚的真实水平怎么样,其他人就连父母和唐逐星都不知情。

    入学考试想考第一不容易,可要精准地卡着吊车尾的名字进入书院,不是光靠运气能够做到的。

    白川抽了一声气,皱着脸道:“嘶……我最害怕这种心思多的人了,会把我吃的骨头都不剩。”

    “你的骨头?”容婼嗤笑一声,“狗都不啃。”

    说完,她就撇下嘴角抽搐的白川,拿着告示纸离开了。

    告示栏面前有许多往来的学子,看到容婼出现后,都不由得投去目光。

    容婼刷上浆糊,把写着大字的支贴在上面,不多时便有人好奇地走上前来围观。

    不少学生看完后,纷纷心下讶异,面色错愕,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误会?”

    “若是不想遵从父母之命,与唐逐星保持往来倒也能理解,可不是说她与柳清砚撕破脸了么?”

    容婼叉着腰,抬起下巴,声音亮如洪钟。

    “谁说我们撕破脸了,我们天天同住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好着呢!”

    这倒是,她们俩人住一间厢房,这都快三个月过去了,从没听说闹过不愉快。

    但仍有姑娘面色疑惑,轻声道:“可你与柳清砚这两年来关系冷淡,这是很多京中闺秀都知道的事,以前你最喜欢替她出头了,如今却都……”

    “呵,我只是单纯不想跟狗计较而已!”

    姑娘:“……”

    围观的人不是傻子,他们也不是想质疑容婼,只是觉得不太对劲。

    “那昨晚流言传开的时候,你怎么没立刻出面替他们澄清?”

    “……我翘课出去玩了,半夜才回来的,不信可以去看郑管事的处分记录,我现在不是立马出来澄清了嘛。”

    容婼不快地说完,黑着脸瞪了白川一眼。

    都怪这人,说什么他知道蟒大仙住哪,还能与对方交流神语,哄骗她翘课溜号,结果屁都没看见,还吃了一记处分。

    夫子和管事问话二人的事情和结果,只有学生会的个别学生知道。

    听容婼这么一说,倒是信了七八分。

    这时,人群中有学生惊呼。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来了!”

    云苓穿着雪白的兔毛披风,寒风中对萧壁城弯唇一笑。

    “看来这事解决的会比想象中更顺利。”

    萧壁城眉目舒和,轻叹一声,“都是好姑娘……”

    他身后跟着的是顾翰墨等人,容婼也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遥遥数步开外,一眼就看见了柳清砚,自此眼里只有那道身影,而对方亦是如此。

    那双灵秀的眼眸不再沉静无波,流淌着曾经无比熟悉的温柔。

    她心头一动,莫名鼻尖有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