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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3章 不能再害她一辈子
    “哥哥!你别胡说八道了!”

    沈沁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话来,顿时涨红了脸,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情急之下,她说话的语气带着急促的斥责。

    沈拓有些不依,执拗地道:“没有胡说八道,我觉得大家说得对,阿沁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不能守一辈子活寡!”

    “那个坏蛋不愿意跟你和离,下次见面我就打他!我力气很大,拳头也很大,他打不过我的!”

    沈拓一边说着,气愤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沈沁的脸色顿时由红转黑,她真是搞不明白,哥哥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

    估计是平时街坊们的话唠听多了……

    她赶紧给东家道歉:“东家,你也知道哥哥的病情,他稀里糊涂的不懂事,什么话都捡来往外说,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屏风背后,贤王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低垂着头,用力握着瓷杯的指尖微微发白,浑身都在发冷。

    阿沁……是一直都有着二嫁的心思吗?

    他猛力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听的人胸口都揪起。

    好半晌后停下来,贤王沙哑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没关系,无需紧张,多谢沈公子的青眼,不过我已经有妻室了。”

    这话一出,沈沁更觉尴尬的无地自容,坐如针毡。

    “东家不怪罪就好,您身体抱恙,我和哥哥就不再继续叨扰了,您快早些歇息吧,今日是我们兄妹二人唐突了。”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继续待下去了,不住地赔礼问候,然后拽着沈拓离开了。

    等沈家兄妹二人离开后,无影才快步绕到屏风外,关忧地道:“主子……”

    贤王缓缓闭上眼睛,呢喃道:“我没事,只是这糖浆太甜……太甜了……你去给我倒杯温水来吧。”

    无影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说不出的苦涩,忍着鼻尖的涩意去倒水。

    看着窗外的夜空,贤王轻轻揭下脸上薄如蝉翼的易容面具,清俊的面容比冷月更苍白一分。

    温水端来了,他浅浅饮下,舌尖的蜜意淡去,却化不开弥漫心头的苦。

    无影就这样一直陪着他静坐良久,直到夜色越发浓黑,终于忍不住道:“主子,您身体欠佳,早点歇息吧。”

    贤王缓缓点头,却冷不丁道:“等过完这个年,你拿着和离书与我的私章,代我去一趟大理寺吧。”

    无影错愕地看向他,急声道:“主子,您这是何必呢,沈姑娘她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再向您提过和离之事!”

    “她既然有了再嫁的念头,提出来不过早晚的事情,与其让她再一次……不如主动松手放她自由。”

    贤王想,他大抵没有勇气面对沈沁亲手递来的和离书。

    接下曾经云苓代为转交的那一份,如今还压在箱底的最深处,这么久了,他甚至不敢靠近那个箱子。

    多看它一眼,都会心悸心慌的无法入眠,仿佛里面藏着什么能够吞噬一切的怪物。

    事到如今,他依旧没有勇气去面对,更没有勇气亲自前往大理寺呈上和离书。

    但是,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地为了那份私心,去逃避事实。

    他已经害了阿沁的前半生,不能再害她一辈子……

    “主子,您不要听沈拓的痴言痴语,依属下之见,沈姑娘心里还是有您的,每次送糯儿小姐来见您时,她都在对面的茶铺坐很久很久……”

    无影急切地还想劝说什么,却被贤王打断:“你下去吧,我身体疲乏,想早些休息了。”

    说罢,便起身熄了两盏灯。

    无影没辙,只能心底长叹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退了下去。

    同一轮明月下,不知多少彻夜无眠。

    翌日清晨。

    沈沁失眠了半夜,将昨晚的尴尬和那抹无疾而终的熟悉感抛之脑后,带着沈拓亲自去有间药馆拜访温徽真母子。

    药童见是熟人,话没多少就把他们迎了进去。

    “两位现在这里坐会儿,我这便去找温娘子。”药童说完,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吆喝,“温娘子,温娘子,有人找!”

    即将见到可以称之为嫂子的人,沈沁内心格外紧张,将手里的茶杯握了又握,不住地在心里组织语言,待会儿该从那句话说起。

    懵懂的沈拓倒是无忧无虑,也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看到院子角落里的大树下有个小孩在捡枯叶,便好奇地凑了过去。

    温如斐正在树下清理枯叶,听到药童喊有人找娘亲,下意识地抬起头,就见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靠近自己。

    “是你!”

    那个和他一样奇怪的大人!

    温如斐低低惊呼一声,手里的枯叶都掉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沈拓。

    “是你呀,那天你没事吧?”

    在这里偶遇对方,沈拓也很是意外,还显得有几分惊喜和兴奋。

    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蛋:“为什么你和我长的一样啊,难道你也生病了吗?你是来药馆看病的吗?你会不会疼啊?”

    沈拓好奇宝宝似的一连串的发问,反倒让温如斐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药童从一处院落中将温徽真带来了。

    “温娘子,找你的人是沈沁姑娘,那位曾经是贤王妃……”

    温徽真听到这里有些奇怪,她初来乍到,并不认识对方啊?

    走过长廊拐角,还未看见沈沁,便先见到了大树下面面相觑的一大一小。

    “如斐,你在做什么,快到娘这里来。”

    温徽真唤了一声,下一刻,便对上了沈拓的眼睛。

    看见那张脸,她微愣了下,随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面色微微发白。

    沈拓也下意识地看向她,只这一眼,便怔在原地,忘记了脸上的笑容。

    眼前似乎有什么画面飞速闪过,脑海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啊——!”

    沈沁本坐在屋内喝茶,乍听到这声熟悉的惨叫,险些惊的将茶杯都摔碎。

    她连忙起身走到门外,便见沈拓蹲在大树下,脸色痛苦地揪着一头黑发,淡紫色的脸上尽是汗珠,不住地用头撞着树干。

    不过几息之间,就栽倒在了地上,吓得温徽真母子白着脸后退了好几步。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沈沁看见这一幕,差点魂飞魄散,连忙跑了过去。

    ……

    月升日落,转眼又是一日清晨。

    东宫内,云苓已经用完了早膳,她看了眼怀表,打算把冬青派出宫一趟,看看沈沁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还不等她找上冬青,那丫头倒是先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了。

    “太子妃,金王妃有事找您,木轮车已经到东宫外了。”

    “怕?”

    云苓有些讶异,胧夜跟公子幽这两口子可是经常贪欢半晌,睡觉睡到自然醒的。

    什么风一大清早就把她吹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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