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外勤特工，出任务时不可能把证件带在身上，我才回，还没有领取证件，也没有领回配枪，这块手表是国家财产。”小七说完，把手表脱下来，放在桌子上，小刘让人把手表收起来，放在一个文件袋里。

    “好的，请你把这次任务的整个过程详细的跟我们说一遍。”小刘说道。

    小七心里一阵不爽，特么的出任务期间，每天都在上报进展，现在还要我说一遍。

    心里不忿，但还是深呼吸一下，从秘密通讯被鹰国压制开始讲起，然后接到任务，一起谋划行动，到化妆为悍匪逃亡到北缅，如何和李婉制定行动计划，如何执行，一直到如何狙杀舍利琴科、断道尔臂膀，引起双方火拼，乱军中科研团队被打死，自己趁乱在舍利琴科衣服里摸出U盘，然后潜逃，又被双方幸存人员追杀，如何在丛林里将对方一一反杀，最后利用偷渡路线回国都说得清清楚楚，但没有说回头去找李婉下落的事，这不是任务内容，不能说。

    小七讲述的时候，内务处的几个人对着手里的资料，一一核对，听他说完后，又相互小声地交换了一下意见，小刘接着问道：

    “你说你和李婉一起制定行动计划，你们的计划向上级报告审批了吗？”

    “计划是由李婉向上级汇报的，并获得了上级同意。”小七答道。

    “上级通知你，批准你们的行动计划吗？”小刘问道。

    “上级通知的李婉，李婉转达给我的，杨队长在这，他也可以证明。”小七答道。

    大家一起看向杨昭，杨昭盯着小七看了一会，像是在观察他说的是否是真话，看着小七一脸坦然的模样，半晌才说：

    “王棋同志，我们没有收到李婉关于你们当天的行动计划的报告。”停了几秒又说道：“就是收到了，我们也不会批准这个计划，组织不会拿自己战士的性命做赌注。”

    “没有收到？行动未获批准？”小七的小眯眼瞬间睁圆了。

    这怎么回事？是杨队在说谎，不会呀，他没有说谎的必要。

    信息被截获了？应该不可能，如果截获早就截获了，那整个任务不可能完成。

    难道是碗姐利用我对她的信任在骗我？如果排除其他可能，那这种可能性最大，但他为什么要骗我呢？难道她变节了？不可能呀，哪个变节分子会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去帮助对方完成任务？碗姐当然知道不获批准擅自行动会受处罚的，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小七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议室里的人都静静地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发现蛛丝马迹，小七突然说：

    “碗姐，李婉呢，她回来没有？”

    会议室里大家都沉默地看着他，小刘的眼神里甚至带着愤怒。沉默之后，是杨昭毫无情感的声音：“她死了。”

    “死了？”小七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可能，假的，这一定是假的。”嘴里一阵自言自语，随之是无边的愤怒，起身扑向桌子对面，“你们说谎，她怎么会死？你们说谎。”他疯狂地咆哮。

    “控制他。”随着周处长一声大喝的同时，两个士兵死死地抱住他，一个端着枪对准了他，还有一个拿出手铐，直接将他反铐了。

    “胖子，你冷静，坐下。”杨昭大声地喝道。

    小七被两个士兵按在椅子上，仍然反铐着双手，眼睛鼓鼓地瞪着杨昭和内务处的众人。

    一阵对视以后，小刘接着问：

    “你向李婉开了几枪？”

    “两枪，都是同一位置和角度。”

    “打的哪个部位？”

    “左胸的右边斜下方，我在她的右前方四十五度角，从腰部出枪。”

    “你不知道那里是心脏吗？”小刘问话的语气都已经带着愤怒。

    “李婉的心脏异于常人，她的心脏长在右胸，行动之前，我们找人体模型试验过，子弹会通过肺叶旁边的一个隔膜，这样对她的伤害最小，而且对敌人的欺骗性最大。”

    大家听到这里，都转头望向杨昭，外勤特工的身份和身体状况保密级别都很高。杨昭点了点头，“李婉的心脏确实长在右胸。”又对小七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七说：“一开始我不同意这个方案，她跟我说他的心脏在右边，为了确认，我......我摸过。”他不好意思说以前碗姐就告诉过他，而且早就摸过。

    “你怎么确定没有打死她？”小刘问道。

    “开枪后，我第一时间抢着把她的身体包住，说去处理尸体，我快速的走到海边，把她的身体扔到指定的区域，中途的时候我摸过她的颈动脉，当时还在跳动。”小七答道。

    “你怎么确定她当时不是濒临死亡？

    你怎么确定你开枪时手没有抖？

    你能保证自己的枪法绝对精准？

    你能保证打穿肺叶不会死人？

    你能保证失血过多不会死人？

    你确定自己准确的扔到指定地点？

    你不知道晚上会涨潮？

    你不知道那片海域有鲨鱼？”

    小刘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连串的炮弹轰向小七。周处长见状，拍了拍小刘的肩膀，示意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连串问题让小七也彻底懵了，是啊，有这么多的漏洞，我是怎么了？怎么会同意执行碗姐的这个方案，我真特么是头猪。

    看着小七一脸失魂落魄、痛不欲生的脸色，周处长说：

    “组织收到了李婉的朋友托人转交回来的遗物，里面有一封信，信里说当时涨潮，那片海域有鲨鱼群活动，你们准备的救援船只是小艇，虽然第一时间赶过去，但根本靠近不了鲨鱼群，等他们驱散鲨鱼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信封里还有一小袋密封的皮肉碎屑，经dNA检测，确定是李婉无疑。现在，你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向组织证明你是误杀李婉？”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然后人瘫软在椅子上，周处长后面的话小七已经没有听见了，当他听见碗姐藏身鱼腹时，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至于后面小刘他们的话，他毫无反应。

    见此状态，周处长对杨昭说：“今天就到这，先检查一下他的身体，就呆在我们那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