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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非典来袭
    有了这个人的突破,许所他们对突破案子的方向一下子明朗了。反正伤害案件的元凶已经找到,接下来就是收集更多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锁定了目标,接下来许所就围绕着这个架子工的头来进行。首先就是把架子工的人逐一进行提审,心里有了底,问起来的指向性也明确了。我们几个人又被分成几组进行审问,陈师傅被分到了审问最开始与受伤的人发生争吵的那个人。这个人应该对架子工的头还是有点感激之情在里面,他只说与对方发生了争吵,但就是不说打对方的事情,更加不肯指认,他们架子工头拿着钢棍打对方的事情。

    陈师傅上去就问,你到底有没有打那个手受伤的人。对方当然矢口否认,并说后来上来的人很多,他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谁打了他。于是陈师傅就针对钢管的事情进行发问,那人不肯承认有人拿了钢管。于是陈师傅就索性来个指鹿为马,爆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包括架子工的头,并且说他们指认的是他拿了钢管打对方。还煞有介事的说是架子工的头把钢管从他手里夺下的,这样一股脑的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他头上。这个家伙一下子就急了,他说你们不能这样颠倒黑白,冤枉好人。他是和对方先发生了争吵,但当时双方并没有打起来。后来是架子工的头,带了几个人过来才打起来的,他也没有拿钢管。

    陈师傅不管,非说这个钢管是他拿的,让这家伙百口莫辩。这家伙急了,因为他知道他再不说实话,这个罪名真的会坐实在他头上。于是他就指认,钢管的确是架子工的头拿过来的。但是有没有打到对方的手,他没有看到。说到这里,证据已经比较完整了,架子工的头是赖不了。

    然后许所牵头,由他陈师傅和方一伟三个人重点突破架子工的头。许所开门见山的说:“你也是干工地的老江湖了,事情的大小轻重,我想你也拎得清。你见过律师了吧,我想律师把聚众斗殴的罪名也应该给你介绍过了。现在你们架子工的人都进来了,外面都在说,他们是帮你打架才进来的。这里面很多人都是你的老乡,这件事情如果就这么结案,你们的人就要吃大亏了。因为按照聚众斗殴定罪,你们每个人都会被判刑坐牢。这样这些人出去以后去找你要钱,你可以想想看这个后果。最主要你方的家属也陆续都要来了,这些人要吃要喝,最后都会落在你的头上,你的家人还在外面,你难道要连累你的家人吗?况且这个案子我们已经取得了大量证据,定你的罪应该是没有问题了,问题就是是让你一个人坐牢,还是让你们所有的人坐牢。你如果继续这么否认你们的行为,你就是把你们所有的人往火堆里送。这些人真要是坐了牢,他们的家里人也饶不了你,你要赔多少钱,才能够了结这个事情。你别不要到时候人财两空,把你辛辛苦苦攒下的这些家底全给断送了。事情的轻重,我想你应该弄得清楚,你不是打工的你的责任比人家重的多。”

    这个架子工的头被许所说的直冒冷汗,律师并没有告诉他外面的情形。他可能也没想到这一层,于是对我们道:“警官,律师的确跟我说了聚众斗殴的情况,但是他跟我说,以我现在的情况应该够不上聚众斗殴,我能出去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你们就不要吓我了。”

    “你还真相信律师能把你弄出去,告诉你吧,你们的人进来以后心里也想通了,他们中好多人都说是你拿钢管打的,你如果自己不承认,那么我们就按照你说的,把你的人全都弄在这里。反正到最后的审判得有好几个月,这些人的家里人在外面,你想想看这个开销该怎么办。你有多少钱够他们折腾的,你怎么还在这里拎不清楚。”方一伟道。

    “这个时候应该是你来求我们,看你的意思好像还是我们欠你的,那你既然是这个态度,那我们现在就把你说的记下来,反正这些话,到时候你的那些手下都会看到,如果他们被判刑的话,你看看到时候他们会找谁的麻烦。我要是你,这时候就该跟我们谈谈善后了,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们扯这些鬼话。”陈师傅也追着说。

    “对方伤的有多重,律师没告诉你吗?”许所又问。

    “律师倒没说这个事情,他说伤势的鉴定需要一段时间,而且他也不能去问对方。”架子工头答道。

    “这就是了,我们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对方的手断了,至少是轻伤,弄不好是重伤。如果以聚众斗殴定罪,致人重伤的你们这些人判刑都在三年以上,你想想看这会是怎么样的损失。这三年的吃喝拉撒,他们家里人的头痛脑热,都会管你来要钱。你在牢里他们找不到你,但是你们是老乡,他们会去找你的家里人的麻烦。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的,你老家的事我们可管不了。”许所加压道。

    这个人终于沉默了。他低下了头,在那边做思想斗争,其实他很明白。他们一起进来的人,肯定会去找到他的家里人。如果能尽快出去,那到还不是什么事,但是真要坐牢三年,这些人肯定会拆了他们的家。这样可真的是把家里人给害惨了,而且现在他也不知道他们家里人的状况,不过一定不会好。

    方一伟又道:“人要聪明一点,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的担子,你们这十几个人在里面,就凭你以前攒的这点家底,怎么应付的过来。做人要懂得权衡利弊,我想律师也肯定会告诉你,在证据面前要懂得低头。毕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8个字也不是白说说的。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否则也不会把你们这10来个人都送进来,你真的是想大家一起陪你坐牢。我想我们领导说的对,就算这些人肯,他们家里人也不肯。你要懂得取舍,你这么辛辛苦苦的出来打工,不就是为家里人过得好一点,现在你要连累你的家里人,你心里就能安心吗?”

    方一伟的话还是很有杀伤力,对方的头抬起来了。然后看着我们说:“你们这真的是领导吗,你们能做主吗?”

    “我就是城郊派出所的副所长,你的事我当然能做主,你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许所主动说。

    “我想如果我把罪名给顶了,我的人是不是可以放出去,毕竟这件事情跟他们关系不大,很多人都是冤枉的。”他说道。

    “这个就要看你的态度了,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我们可不会因为你随便几个人顶罪就放过你,事实的真相,我们一定要查到底。”许所说道。

    “其实这两天我也一直在想,我们这么多人陪我一起进来,他们外面的家里人肯定不会放过我。那天律师来的时候,我就在问他们了,但是律师只跟我说,只要我不承认,聚众斗殴就定不上。可是这么几天过去,你们也没有要放我们的意思,所以我早就在想,是不是要跟你们讲清楚,有些事情我一个人受罪,总比大家一起受罪要好。”架子工头道。

    “对喽,你这么想,那就有的谈了。其实我们三个人来跟你说,也是拿定了你打人的证据。我们也真的不想为难你们那么多人,可是你们让我们来擦屁股,弄得我们下不来台,那我们派出所也不是吃素的。”许所说。

    话都说到这里,这个架子工的头也不再顽抗了。然后他就把当天的过程详细的讲清楚,大致与我们掌握的情况没有分别,应该说的都是实话。于是陈守义就把他说的一五一十的做好笔录,这个案子才终于真相大白。接下来就是案子交给了方一伟,由他来扫尾工作。一个一塌糊涂的伤害案件,在许所他们的精心策划下,总算是顺利告破。

    接下来的日子我照例是做着分配给我的这些任务。但是没几天,国家却发生了大事。北京的非典疫情爆发了,反正后果很严重,卫生部的部长因此而被撤职。中央领导在电视里宣布,全国进入防疫的紧急状态。接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抗击,非典的斗争开始了,我们派出所作为维稳力量,一下子就被推到了第一线。

    北京很多社区被封禁了。据说是要等到各社区所有的人都没有传播的风险,才允许解禁。我们其他地方的人则是积极排查,近期去过北京,广东的人员,一经发现,立即送疾控中心进行隔离。地方政府如有瞒报不报的,一律追究责任。由于非典的特性,一时之间各种抗疫物资也变得十分紧俏。比如说板兰根,口罩,退烧药,还有米醋消毒水,消毒水。甚至是平时销量不怎么大的醋大蒜,都全部脱销了。在21世纪初,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大数据分析,也没有什么健康码之类的东西,一切全靠人工筛查。所以我们派出所的工作量是特别的大,所有的人以免要到各村社,协助村里的干部进行人员筛查,还要管制各个通往外县市的路口。截断外线是流入本市的入口,防止外地的病例流入本市。同时又要对辖区的车站,码头等进行管制,减少不必要的人员流动。

    对我们派出所最要命的就是看守所和拘留所这两个羁押场所,对收押犯人提出了很高的要求。稍有不适,就不让我们收押,轻者让我们去医院检查治疗,非要排除非典才行;重则就是让我们在派出所自行看押隔离,弄的单位领导是一个头两个大。而且对方动不动就拿局里领导的话压我们,这严重干扰了我们的办案。很多案件就被搁置下来,所里也通了个气,非着急的案子一律不予羁押。

    我和师傅也是吃过大亏,那天一个必须要拘留的犯人,我们送去看守所。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我师傅为了保险起见,特意在送看守所,之前去医院做了检查,应该一切都是状况良好。可是到了看守所以后,看守所的人用测温枪对该嫌疑人测温时,测了几次都是体温偏高了0.5度,于是看守所的人死活都不肯收押,我师傅还拿出医院病历让他们看,告诉他们,我们刚刚去医院做了检查。但是对方说体温偏高,就存在着非典的危险,按照上级的规定,一律不予收押。于是陈师傅联系了他们看守所值班的领导。好说歹说,让我们再去医院做检查,核实一下是否真的体温偏高,是否是犯人发烧了。

    于是没有办法,我们又到了医院做了检查,一套检查下来,花去了我们两个多小时。经医院的综合检查,医生认为这个人没有毛病,更没有发烧的迹象。于是我们拿着诊断记录,又回到了看守所,把这些资料交给看守所的医生看。医生看以后又拿起测温枪对犯人进行了测温,结果体温还是偏高了0.5c,这下陈师傅就急了,直接和看守所的医生吵了起来。不得已看守所的领导就出来了,得知这一情况以后,领导要求,看守所的医生去拿标准的体温计来进行测量,结果体温计的测量体温一切正常。直到这时候看守所的医生才知道是他们的测温枪出故障了,而且这一情况其他的医生已经发现,但是他们没有及时告诉当天值班的医生。结果就给我们来了一个迎头痛击,不仅耽误了大量的时间,陈师傅也白白的和对方吵了一架。关键是吵也没有用,对方不买账我们也只能压着犯人在风中凌乱。

    不过最后看守所的领导打了圆场,他们收押了犯人,并且以后保证用测温枪和体温计都进行测量,防止类似的情况出现。

    总之非典来了,这个百年未遇的疫情,给我们公安机关执法办案带来了许多的麻烦。我们也把重心工作都投入到抗疫之中,每天去监督各个公共场所,不允许他们开门营业。而那些工厂,则是监督他们有没有做好闭门生产,人员有没有私自外出。派出所里的所有民警和我一样,也都住在宿舍里。如果家中有事,必须向一把手所长请假,才能外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