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不交呢？”我又问道。

    “小林哥，你这不废话吗？他要不交生意没的做，我们还要问他要损失，这影响了山阳人民吃饭的大计，怎么能不出些血的。我手下这些人，就是三哥给我维持秩序用的，他们也不是摆着看看的。”吴福港邪魅一笑。

    我说：“难怪，你最近出来气势都不一样了，原来手底下也有可以使唤的人了。”

    吴福港笑道：“我手下就几个人吓唬吓唬人用的，那可比不了你是真兄弟，那几个就是有奶便是娘的主。”

    我说：“你能归能，千万不要做的过火，否则到时候引火烧身，我也帮不了你！”

    吴福港有些幽怨的说：“小林哥，你讲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真要有事，能靠的住的还是你，至少你嫂子那边你帮我多照应一下。”

    我说：“真有事，杨姐那边我会尽力帮你维持好的，但是你还是要自己小心，别犯浑，狂的无边无际。”

    吴福港点点头，又说：“我今天把你约出来，还有一件事。我看你们警察挺累的，又没有多少钱。我这边公司给你留了一份股份，也不多，但是到了年底好歹有些分红，可以补贴家用。万一以后嫂子要你照顾，你也有钱照顾的过来了。你看如何？”

    我马上推辞道：“我这边不需要分红，我一个年轻人，目前用不上什么钱，这股份你还是留给杨姐吧！她替你多留点。”

    吴福港劝道：“你不用担心，这股份不用你的名字持股，就算是查也查不到的。”

    我说：“我倒不是怕查到什么的，我只是不想搅到你们的水里去，以后我想帮你们，也成了假公济私了。”

    吴福港道：“你一定不肯要那我也不勉强你，我让我老婆先替你收着这份钱，你有需要了随时问我老婆要。我们兄弟之间不必客气！”

    我此时也无话可说，道：“我用不上钱的，我们兄弟之间也不用弄这些虚的，你还是给杨姐多留些，更好。”

    吴福港也不再说这个话题 而是举起酒碗和我敬了一下，然后咕咚几口喝干了碗里的酒。

    我也是猝不及防，忙道：“你喝的这么急干什么，啥菜都没有上，你干了干嘛？”

    吴福港笑笑：“我的心意，就如同这杯中的酒，我干了代表我对你的态度。咱们兄弟之间不用你一碗我一碗的齐头并进，我们喝的就是感情。我敬重你，我就想着多喝点，你自己量力而行吧。”

    我听他这么一说，哪会屈居人后，于是也喝干了碗里的酒。两个人顿时都有些酒气上头，于是又喊着店老板给我们各上了一瓶小糊涂仙，一样倒在了碗里面。

    我立即说：“这一碗我们可得慢点喝，否则等张小娟到了我们就只能躺在这里了。”

    吴福港道：“我都听你的，我还是喜欢上次你到我家里就着熟食喝土烧，那天我就觉得你是我的贵人，我这辈子有没有出息，就看你了。果然，今天我也可以登堂入室了。”

    我摆摆手，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打拼出来的，我只是顺手帮了一下忙而已，你不用记挂着的。”

    吴福港尽哭了起来，道：“在认识你之前我是哪哪都不顺，和我们那些老乡混来混去，也就是个卖苦力的。认识你之后，我媳妇娶上了，肚子里崽也快下来了，更重要的是我还在山阳买了房子安家落户了，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看看，我真的和做梦一样，你让我怎么感激你都不过分。”

    我也被他的情绪传染到了，动情的说：“港兄，你打拼到现在不容易，我们虽然生活差距很大，但是难得我们气味相投，我们也不用把感激的话挂在嘴边，我们互相照应，一起过好日子。”

    吴福港听我这么一说，一激动，又要举起酒碗来干。我立即按住他的手，道：“你开心就好，这酒别急，我们慢一点。”

    吴福港放下酒碗哈哈大笑，道：“小林哥，你是我见过的条子里面最实在的，一点虚花头都没有，你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我说道：“这都是我的性格使然，我在单位也是这样，经常因为太老实被人算计，不过我家教一直是吃亏是福，我也就没想着改变自己。我走一步算一步吧，真要哪天撞了南墙在回头吧！”

    吴福港冲我竖了一下大拇指，然后我们东拉西扯的讲起了其他的奇闻异事。

    从和吴福港的聊天中，我也是大开眼界，好多灰色的内容也只有他会毫无隐瞒的和我交流。

    “你知道吗？我们是怎么和人家打群架的，以前我不知道，以为打群架人越多越好。而且打架么，大家一起操着家伙上就是了，还要什么设计不设计的。我和三哥弄了几次之后，知道这里面也是有门道的。首先我们叫了一帮人过来，不是每个人都是我们的铁杆弟兄，有些人就是领些钱来充人头的，这些人真要打起来是不会卖力的。弄不好还会作鸟兽散，那我们就吃亏吃大了。”吴福港说。

    我问：“你们打架还要拉人充人头的吗？”

    吴福港说：“那当然了，我们自己的铁杆弟兄哪有那么多，我们好多时候都是花钱叫一帮人，拿着家伙在那里壮壮声势，万一对方被我们吓倒了呢？这样架也不用打了。当然真要打起来，我们也是做好万全准备的，我们会按照队形配置好力量，这样真打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我笑了道：“你们还有队形，怎么搞的跟打仗一样呢？”

    吴福港说：“还真是跟打仗差不多，我们会把人配置成三波。第一波由我们的铁杆弟兄三个，配上朴刀什么的武器，其他就是十个左右叫来的人，都给他们水管一类的武器。有我们的铁杆带头冲锋，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第二波有我们铁杆弟兄三个，成三角配置，也持砍刀一类的武器，也带上十余个人头的冲锋，支援第一波的人。这样第一波的也不敢随便逃跑，两波力量叠加，对方也会因前劲用尽而溃散。第三波是我们两个铁杆压阵，跟十个能打的，防止前两波的人溃逃，更是作为生力军给对方最后一击。如此三波的冲击，一般的对方都顶不住。除非人家的铁杆弟兄比我们多很多，不过这样的对手在山阳屈指可数。三哥在蔬菜批发市场这几仗，一次都没有碰到这种硬点子，因此批发市场这批人就被三哥干服了。”

    “为什么要三波配置呢？大家一起上，一鼓作气岂不是更好。”我问道。

    “你看一下，我们真正铁杆就八个人，所以才给他们配砍刀这些武器，如果一起上，真正会冲上去的就这八个人，万一被人家包围我们吃不了兜着走。而这些拉来充人头的，绝不会来救援我们的，到时候麻烦大了。我们这样一波波冲击，就是让这些拉来充人头的不能后退，只要真的和对方打起来了，这些充人头的也会拼命的，这样效果就和我们铁杆弟兄一样了。”吴福港解释道。

    我点了下头，原来吴福港的幸福生活还真是打出来的。于是又开始扯其他的话。又说了好多话，第二瓶小糊涂仙我们也喝下去了，这时候时间已经快0时了，张小娟终于赶到了。

    她看着面红耳赤的两个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吴福港此时舌头已经很大了，道：“小丫头片子，你说你怎么谢我们，我们已经等你快天亮了，再不来我们只有打地铺睡在这里了。”

    我也是昏昏沉沉，只想趴在桌子上睡觉，两眼迷离的，也讲不出什么话来。

    张小娟看着我们有些心疼，愧疚的解释：“今天的客人是我的老主顾了，我也不好意思耍下他们来找你们。今天都是我的不是，改天我做东，给你们赔罪。”接着在我身边坐下，然后给我抚背，让我顺顺酒气。

    我被她这么一弄，也是清醒了一些，道：“小娟，你终于来了，我快熬不住了，要不你招呼港兄回去吧，我自己还行。”

    张小娟还没有开口，吴福港先说了：“不能就这么回去了，都等到这个份上了，我得把正事讲了。”

    我强撑着问：“港兄，你和张小娟还有什么正事，我方便听吗？”

    吴福港一摆手，摇摇晃晃的说：“这个事你当然要听了，我要不是为了这个正事，早带你去潇洒去了，还等这个丫头片子。”

    张小娟很意外，问：“港哥，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吧！我这里还用的着一本正经的吗？”

    吴福港点点头，又深吸一口气，定定神道：“这个当然要一本正经得，这件事可是大事，我得当着小林哥在交代清楚。刚才我和小林哥提了，关于我在我们公司给他准备了一份股份的事情。我原本想着这股份的分红是给小林哥以后照顾我老婆用的。小娟你也知道，我这刀枪剑雨的过来，说不定哪天就惹出大祸来，小林哥是衙门的人，他不会出这种意外情况。我老婆马上要生小孩了，到时候就是两张嘴巴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娘俩总得有人照顾吧。所以刚才我就拜托了小林哥，小林哥也爽快的答应了，我是挺高兴的。只是高兴归高兴，照顾他们娘俩总得花钱吧，我总不能老是让小林哥破费。所以我才想到用股份给他分红这回事情，反正他在我也放心。可是小林哥愣是不肯接这个分红，我也不能勉强他，毕竟他是衙门的人，有些事情也的确需要避讳一下。所以我一直等着张小娟来，你跟我老婆也是闺蜜，而且跟小林哥又那么要好。所以我想拜托你把这个股份接下，万一哪天我有了状况，你就可以用这个分红接济你杨姐，再加上小林哥的帮衬，她们娘俩我也就不用多担心了。小娟你看如何？”

    张小娟有些为难，她望向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吴福港则不等张小娟反应，催促道：“快说话呀！我们两个人酒喝多了，你难道也喝多了，这又不是难事？”

    我听明白了，道：“港兄，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也好小娟也好，我们都会照顾杨姐和你的，你何必要如此见外！”

    张小娟刚想附和我，吴福港抢先怼我道：“我和我老婆的妹子说话，你不要来插嘴，你静静的听着，给我们做个见证就行，又不是给你。丫头片子，我这是为了你和你嫂子好，你就当帮你嫂子一次。而且这钱将来万一小林哥有不时之需，你也先可以拿来给他应急，又不是就给你的，你就当为我们大家保存这笔钱，以后都能照应到。”

    张小娟听吴福港这么说，于是也不犹豫了，对吴福港说：“港哥，既然这么信任我，我就不再推辞了，反正这是为大家存这笔钱，我一定守好就是了。”

    我很不解，问吴福港道：“这笔钱让杨姐放着不好吗？非要张小娟来保存？”

    吴福港笑道：“亏你小林哥还是警察呢？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我老婆和我是合法夫妻，我们是领证的，我们现在的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万一我有什么事情进去了，我的钱和我老婆的钱都是一样的，这钱放在老婆那里，跟放在我这儿有什么区别。到时候万一被抄出来，一样是给了别人了。但是在你们这边就不一样，你们跟我一点瓜葛都没有，就算真有什么祸事，这钱也不会被别人拿了去。有你们这一层保证，我的老婆和孩子下面的日子就有保障。万一哪天我真有那一步，就算他们把我家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来这钱。你们两个是我最信任的人，这样的事情我只能托付给你们，如果你们都靠不住，就没有人靠得住了。”

    张小娟有些动情，对吴福港说：“港哥你放心，这笔钱我一定替你保管好，无论你们将来有没有什么麻烦，这个钱我一定会如数还给你们的。”

    吴福港说：“要你还什么，我要是没事，我也不差这一点钱。我要是有事，你替我照顾好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