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小镇第一天就在胡建军家里吃了一天；

    小楠今天上午已经去了学校，林英和陈爱国还有陈爱民吃了饭去上班，陈红梅那边说饭馆的生意好的不行，根本就走不开中午饭都没有过来吃；大家随意吃了中午饭，许阿凤收拾干净了后去准备下午的酒菜，小虎和胡建军三人就端了几把椅子坐在院子里闲话。

    鼻端飘来内金河里传来的淡淡的臭味，看见满河的肥猪菜，陈然感觉很是不好，以前来小虎家里每次必不可少的节目就是在内金河里游上两个来回，现在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陈然知道肥猪菜这种菜要在污水里才能疯狂的生长，反过来说，只要种了肥猪菜的河里河水必然是很脏的。

    你看，肉联厂的人自己开始养猪了，这内金河的这段水域全被他们种了肥猪菜，现在的内金河谁还敢下去游泳、洗澡？见陈然看着内金河，小虎闷声说道。

    胡建军叹了口气说道，都是钱惹的祸，以前肉联厂只是向十里八乡收购肥猪后宰杀然后售卖，现在为了赚钱自己也养起来了猪，仗着是国有企业向镇子里要了这段水域全部种了这种肥猪菜，现在内金河里的鱼都没有人敢吃了。

    那渔场的人怎么办？

    陈然记得内金河是有一个养鱼厂的。

    早就垮了，养鱼厂的厂长调到了袜子厂里去当厂长去了，养鱼的去做袜子，你说搞笑不搞笑。

    怎么会这样，听到胡建军讲到了这件事情，陈然很是好奇，这人很厉害吗？一个养鱼厂的厂长去袜子厂做厂长他能做好吗？

    做好个屁，就是拍夏志文的马屁拍的好，不知道送了多少钱给夏志文，把渔场搞垮了又去祸害袜子厂，听说又在那里瞎几把乱搞，袜子厂里的员工已经罢工好久了。

    听到胡建军提到夏志文，想起那张永远带着微笑的胖胖的脸，陈然不禁问到，夏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夏志文管的是小镇的工业，现在几个厂的效益都还不错，他可是风光的很，听说要调到县里当副县长。

    哦，那他还是蛮有能力的嘛？

    有个屁能力，你看看小镇的几个厂，都是加工型的企业，给县里或市里的企业做加工，这一年多市场放开了国家不在实行计划经济，市场需求陡然增长，各个厂子里都忙不过来，哪里是他能力强，他就是遇到了好时机。

    嗯，要说当官也要看运气呢？好像有一本书说过，运气也是个人能力的一部分；陈然想自己不也是遇到了好时机吗？

    陈然扫了眼铁匠铺，胡叔叔，铁匠铺是肯定搞不成了？

    搞不成了，道士遇到鬼，法子都使尽，还是不行；

    自从取消计划经济后，小镇的商品流通比以前更方便了，农村里用的铁具基本上都有现成的可以买到，光是菜刀百货店都有好多种可以挑选，而且这些商品没有由农机站来经销，而是在百货公司的货架里随时可以买的到，至此，胡家铁匠铺终于走到了关门的境地。

    随着商品大量的流入小镇，各式各样的服装也进入了小镇，很多人都会去百货公司去买新款的衣服，许阿凤这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少，渐渐的就只有几家公家单位的领导在这里做几件中山装了，家里的收入难以为继；不得已两口子买了一辆脚踏三轮车，把一些乡里要用的日常用品拖到乡里去卖，还勉强能维持个生活。

    我看那也不是长久之计，陈然道，再过几天，乡里也通了汽车，这些东西也就没有什么差价了。

    谁不是这么说呢，只是目前就是这个情况，你小凤阿姨也是着急，她可是要强了一辈子，要是过的比别人差了她可是很难受的。

    要不您和她都去找个单位去上班？

    你爸也这么说过，说答应帮忙，不过你小凤阿姨性子强，说在看看，自己管自己管了一辈子，40多岁了还给别人去管不习惯。

    那您呢？

    我也不习惯，我在想要不和你小凤阿姨就开个饭馆好了，现在条件好了一些，每个饭馆里都是人挤人。你看铁匠铺就是临街的门面，收拾干净就可以了，你小凤阿姨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开个饭馆应该可以。

    爸，我看你就别折腾了，还开饭馆？看着来吃饭的人多，那个不是吃了就走，欠条都没有一张，再说我不是给了你们钱吗？整天叫的好像家里揭不开锅一样，小虎听到这里实在是按捺不住了，终于说了两句话。

    你小子给的钱，老子可不敢花，那天公安局找上门老子要准备好交上去让你少坐两年牢。

    陈然还不知道小虎在乡里做赌档骗乡里人的钱的事情，听胡建军这么说，赶紧问是怎么回事？

    你问他，不成器的小崽子，整天和那个什么陈黑子在乡里混。

    小虎，怎么回事，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跟这些混混去乡里骗钱吗？

    四哥，我早就没有干了。

    那这些钱？

    那是，哎，总之，我不会在干了。你信我不？

    好，你也不用在跟我解释，我信你了，我跟你讲这么大的小伙子了该找点正经营生给家里减轻一点负担了。

    我知道了，四哥，能不能不说我。

    我这才回来，还没时间理你的事情，明天我们都要去三哥家里吃饭，过几天我就要回深州，还有邵军的事情要办，我都抽不出时间和你聊聊。

    今晚，今晚好不好，今晚我们去桃源居，在你说我之前我给你引荐一个朋友，还有我忘了告诉你，我和他在桃源居点了香烛拜了把子，把你也结拜进去了，你老大，我老二，他老三。

    你说的是那个陈黑子？

    不是，他是我小弟，哪里够资格和你结拜！

    那是谁？

    小虎就讲了前几天在七里乡抓熊大熊二的事情，讲到最后温晓阳设计擒获两人，陈然心里暗暗的称奇，没有想到小镇里还有这么优秀的公安人员。

    嗯，你这么说这个人我倒想认识认识。

    好啊，你先跟我爸聊着，我去派出所去一趟，跟他约好时间就回来。

    小虎匆匆的出去，陈然继续刚才的话题。

    胡叔叔，您说的我也赞成，要不就先开个早餐面馆，您看现在小镇人都时兴在外面吃早餐，饭馆很多，面馆我觉得少了一些，只要味道做的好，生意一定会好。

    胡建军想了想，小四，你的脑袋瓜子真的好用，其实开饭馆的念头早就有了，你爸不让开，说开饭馆的没有一家赚到活钱的，那些厂子里的，单位里的，包括镇政府的都欠着饭馆的钱，吃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吃完了去要账就脸色难看。下次来你还不敢不接待，怕得罪了他们一分钱也拿不回来。

    怎么会这样？陈然对这些事情还真没有经验。

    小镇就这风气，现在下面乡镇也是这样，收提留的干部下乡就是吃喝玩，玩完就走人，欠的都是那些小地方馆子的钱。

    不信，你改天找个饭点儿上街去走走，没有一个饭店不是满的，拿着公家的钱喝酒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