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坐到了大少爷身旁的椅子上,歪着头好奇问道:“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明日可就是除夕了。”
大少爷置下手里的茶杯,摸了摸二小姐有些细软的头发,解释道:“学业繁忙,再加上路上下雪不好走,耽搁了些时日。”
夫人:“玉儿,你也不小了,坐得有坐的样子!”
“是。”二小姐将摆动的双腿停了下来,端端正正得坐好。
在前厅又话了些家常,舟车劳顿的,总不好一直让人坐着。
夫人朝大少爷说道:“你的院子我都派人收拾好了,这会回去就能休息,屋里的热水什么的也都备好了,等会儿我让小厨房给你送些吃食,到了用午饭的时候你再过来前厅,咱们一大家子好好在一起用饭。”
大少爷起身行礼:“那孩儿就先行告退了。”
二小姐的视线跟着大少爷一路走出了屋门,直到帘子再次被放下,瞧不见了才收回来。
“娘亲,今年咱们还去外祖母家吗?”
夫人:“去,等过完大年三十,初二走,初三到。”
“那我就又有好多好吃的了!不知道今年外祖母有没有给我准备小金鱼?”二小姐一脸的欣喜,全是即将去外祖母家的期待。
夫人发笑:“你这小精豆子!就惦记着外祖母的那点东西!”
炖了顿,又正色道:“你之前还不识礼,在外祖母家闹腾些就闹腾些,今年可再不许这样了!”
“知道了。”二小姐嘟囔着。
夫人叮嘱完就朝芙蕊道:“芙蕊,去小厨房那瞧瞧,吃食可都备好了?那院子空了一年,新来的小厮怕是不认路,你亲自送去。”
“是。”
芙蕊到小厨房的时候,里头有些乱,因着快到了年节,里头的食材堆得到处都是,角落里时不时还能传来鸡的打鸣声。
每个人都在忙着备菜,芙蕊穿过有些忙乱的人群,找到正在切菜的王大娘,问:“王大娘,夫人吩咐的要送去给大少爷院子里的吃食可备好了?”
王大娘将手里的菜刀按到木制菜板上,拿手在油腻腻的围裙上擦了擦,扯着嗓子道:“备好了!就搁在灶台上温着呢,我带你去。”
芙蕊被这一声大嗓门给惊了一跳,人都哆嗦了一下。
王大娘边走边腼腆笑着赔罪:“对不住啊,芙蕊姑娘。这几日厨房里嘈乱,大家伙都在忙,这说话声音难免就大声了一些。”
芙蕊点头回笑:“不碍事。”
到了灶台旁,接过食盒,再次穿过走动的人群,往大少爷的院子走去。
大少爷的院子靠近前院,与别处的院子不同,里头单独设立了一处奴仆的住所,目前也就张成一人住。右侧设立了一间书房,占地不大,但里面书纸笔墨样样齐全,可见老爷对大少爷的期待。左侧靠近张成住所,里头是用来盥洗沐浴的。整个院子的朝向好,太阳东升西落都能瞧看清楚,因此得名朝晖院。
这会儿朝晖院的左侧房里张成正在一趟趟搬着热水。屋后头有个临时搭建的露天炉灶,正冒着烟,这炉灶是大少爷五岁的时候搭建的,为得就是烧水方便,不至于一趟趟地让小厨房烧。而且小厨房离庆春院更近,若是冬日里让人烧水送过来,不到半路,水就凉了一半了。
芙蕊到了朝晖院门口,敲了敲院木门,道:“有人在吗?奴婢照夫人的吩咐给大少爷来送饭。”
没人应声。
大着声音又喊了一遍,正屋的门被推开,大少爷走了出来,行走间衣摆随风摆动,显得很是丰神俊朗。
芙蕊走进院中,提着食盒给走下台阶的大少爷行礼:“奴婢见过大少爷。”
举起手中的食盒示意:“是夫人派我来给大少爷送饭。”
孙廉的个头已经长了不少,即使是站在平地,他也比芙蕊高出半个头,他瞧着芙蕊额头被风微微掀起的秀发,略略出了神。
面前的人就那么站着,也不说话,芙蕊的手举得有些酸,她继续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嗯,进屋吧。”
眼前的玄青色锦鞋掉转了方向,往台阶上走去,芙蕊跟在身后。
前头的屋门被打开,大少爷候在门口等着芙蕊进屋。
一阵风吹过,后颈处惊起一阵疙瘩,芙蕊顿时吓得脸上一阵白,忙退到门的一旁,道:“大少爷,这不合规矩。”
孙廉皱了皱眉,细想一阵,便先进屋了。
大冷的天,门开了一会儿,屋内的暖气就有些消散,直到屋门再次紧闭,暖气才又重聚。
桌旁有个火炉子,样式精细,上头摆着一灰烟色的瓷茶壶,里头煮着茶水,壶嘴处冒出一丝丝小白烟。
孙廉在桌旁坐下,芙蕊就急忙上前掀开食盒盖子,摆放起吃食、碗筷。
摆好后,执起食盒里放置着的另一双筷子,候在了桌旁。
饭碗前有个小碟子,芙蕊夹起其中一样菜放到了小碟子里。孙廉坐着不动,等菜到了面前的碟子,才开始动起勺子用食。
小厨房因着等会要用午饭,所以只上了一碗清粥,外加两盘子小炒菜,都是好克化的。
每样菜都只夹一筷子,若是孙廉多用些, 芙蕊的下一次就多夹些。
清粥喝了没几口,孙廉就放下了勺子,芙蕊一见,也把手里的筷子收回食盒,不再布菜。
“我送回来的蛐蛐,你可有收好?”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芙蕊一时不知大少爷想做些什么,回道:“大少爷给的东西,奴婢自是有收好的。”
孙廉面上不显,但神色已是有些泛冷,这个回答他不喜欢。
那蛐蛐,是他费了好久的功夫才折成的,指头上都扎出过好多印子。那一阵,贺大家看他睡眠不足,讲课时偶有打瞌睡,还敲了敲他的脑袋,叫他夜间不要太刻苦,该休息就休息。
“你...不喜欢吗?”
这话说出口,孙廉颇有些不自在,可却带有一丝期待。
芙蕊摇摇头:“大少爷手艺精进了许多,那蛐蛐奴婢是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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