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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除夕(七)
    女娃娃被他冷着的脸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刘正被她哭得头疼,声音一时没收住力度,道:“不许哭!”

    女娃娃被吓得一激灵,不哭了,只是不停地打着嗝,发着抖。

    芙蕊收拾好衣物抬起头看,见到两人大眼瞪小眼,小的那个在刘正怀里显得异常可怜。

    她心一软,走上前:“我来抱罢。”

    女娃娃见有人给她撑腰,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只是抽噎着却不大哭了,身子往芙蕊那使劲倾向。

    刘正没松手,像是有些警告的意味:“不可以抓衣领,把你放下来时就松手。”

    芙蕊的手一顿,脸颊泛起一片绯红,幸好有这夜色遮挡,不至于显露出来。

    这人刚才定是瞧见了。

    女娃娃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刘正这才松手由芙蕊接过。

    女娃娃一到了芙蕊的怀中,就搂着她的脖子,将下巴搭在肩头上,再不肯转出来。

    芙蕊无奈,用手拍了拍女娃娃的背,以做安抚。

    她仰着头问道:“你知道你家在哪吗?我们好送你回去。”

    女娃娃摇摇头又点点头,把芙蕊给搞糊涂了。

    芙蕊轻声问道:“我先放你下来好不好?”

    女娃娃坚定摇头,不肯下。

    芙蕊继续轻声劝:“我拉着你的手,站在这里等,或许等会你爹娘就来找你了。”

    良久,女娃娃才点点头。

    芙蕊将其小心放到地上,牵着手一块站着。同时目光在周围巡视一番,像是找寻着什么。

    这会儿的功夫,花灯车已经走过了,人群远没有刚才来得多。

    这巷子周围处是有些摊子的,可并没有寻到能供人坐的地方,芙蕊担心等得太久,女娃娃站不住。

    可要是一直让她抱,她也没那力气。

    又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有人来找,芙蕊这下子犯了难,不该见义勇为的,把自己给困在这了。

    她低头看向打了哈欠的女娃娃,心里有些突突,若是这女娃娃的爹娘还不寻来,她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现下这个时辰,府衙早就关闭,没法报官,唯一的那条路就是带她回府。

    可这来路不明的,她自己还是个丫鬟,做不得府里的主,又该如何带这女娃娃回去?

    正在思索间,有人大喊着朝这边奔来。

    “元元!元元!”

    芙蕊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小女孩就松开了她的手,往那处跑:“爹!爹!”

    那男子一把抱住元元,从上看到下,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意。

    身后又有一人跌跌撞撞的奔来,是位娘子。

    娘子伸手接过元元,紧紧抱在怀里痛哭着。

    元元懂事地给娘亲擦眼泪,用手指指芙蕊、刘正站的方向,道:“爹,娘,是他们救了女儿。”

    男子听闻急忙走至芙蕊和刘正跟前,向二人作揖行礼,“多谢姑娘和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芙蕊瞧了瞧身后站着的刘正,又转回头来,摆摆手:“先生不必如此,我们只是正好撞见了。”

    身后的小娘子用帕子拭干泪,走上前来,再次道谢。

    芙蕊再次摆手。

    刘正觉得再这么谢下去,天都要亮了,“天色不早了,早些带孩子回去吧。”

    那对夫妻连连点头应声,边道谢边转身走了。

    芙蕊站在原地大大松了一口气。

    天色确实是不早了,明日还得照常做活,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咱们...回去吧。”

    刘正没有点头,就那么转过身站着,街上的灯笼光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芙蕊听见他说:“你脖子上的玉未曾见过。”

    “这玉...”芙蕊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大少爷的举动在她看来实在算不得清白。

    顿了顿,继续道:“这玉是大少爷送我的,每次大少爷往府里给二小姐寄礼物,都会给我和苍蓝也捎上一份。”

    这是实话,却也不是实话,因为这玉大少爷只送给了她。

    刘正听闻点点头,却未转身回去,而是往另一条街的方向走。

    芙蕊有些摸不着头脑:“刘侍卫,不回府吗?”

    “回,回去前先过去看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芙蕊一路跟着刘正穿过巷子,进入另一条街,这条街上还很热闹,不少摊子摆着,两人一路前行,走到了一卖首饰的摊子前。

    摊主是名女子,瞧见刘正过来,就爽朗地笑道:“这位公子,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我还以为你不要这银饰了呢。”

    银饰?芙蕊更加有些奇怪了,刘侍卫要银饰作何用。

    刘正上前伸手:“适才人多,寻过来颇费了些功夫。”

    “是是是,要不是得看着这摊子,我也想去看看那花灯车呢。”女摊主拿手在摊面下摸索一阵,取出一红线穿过的银鱼坠来,并将那银鱼坠搁到刘正的掌心处。

    那链子一转方向就递到了芙蕊眼前。

    “送你的。”

    芙蕊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人怎么都像是算好了似的,一个两个都送她脖子上挂的。

    其实,也不是大少爷和刘正算好了,只不过芙蕊是个丫鬟,丫鬟不免要做活,还得时时走动,与人打交道次数多。若是耳饰,容易丢弃不说,金贵些的,让人瞧见,便会起了心思,偷走卖钱;若是手饰,撸袖干活时更会显露,除了会使做活不方便,也会遭人嫉恨;若是脚饰,丫鬟戴总是少见,不免让人起疑。思来想去,也只有脖子上挂的那处最为稳妥。

    女摊主见有些冷了场子,笑着打趣道:“这位姑娘,你家郎君可是念着你呢,昨日他就来这街上了,在我这摊子里精挑细选的选中了这银鱼坠。谁知付了钱,却不肯拿走,只让我保管着,说今晚会来取。”

    “没成想,还带来了一位姑娘。”

    女摊主说完就捂嘴笑。

    芙蕊羞得泛起一阵红,她若是还不接,就是不知好歹了。

    用手拿起那银鱼坠,轻声道谢:“多谢刘侍卫。”

    哪想坠子提到半路,刘正的掌心一下子合拢,再也动弹不得。

    芙蕊皱眉看向刘正,难道他又不想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