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侍卫这阵子是住在何处?”
“芙蕊姑娘如何有此一问?”
“桌面上看起来干净无杂物,实际细看却有一层薄薄的灰,只有没人居住打扫的屋子才会如此。”芙蕊边说边把手上的端盘放在桌面上。
刘正低下头笑了笑:“芙蕊姑娘真是好眼力,不知二月十一那晚姑娘人在何处?”
“我,”刚开口说了一个字,芙蕊心头便警觉起来,这是在套自己的话,“我自是呆在府中,哪也未去。深夜出府,需得夫人的允许。”
“原来如此...”刘正微微蹙眉,陷入思索中,不是芙蕊那又会是谁呢?
芙蕊背过身,暗自松了口气。
送完药材,本想直接就回庆春院,可又看见桌面上那层薄薄的灰,心下不忍,还是顿住了脚步。
刘正身上有伤,屋内还是干净些好。
“刘侍卫,你身上有伤,这屋内还未打理,你若是不介意,我就帮你收拾收拾,或者我叫个小厮进来帮你也成。”
芙蕊说完这话,满脸通红。
刘正则是有些诧异,以往都是他进十步,芙蕊才向前迈一步。怎么他受了伤,芙蕊反而主动起来了。
芙蕊见刘正久久未回复,便知晓是自己唐突了:“是,是我唐突了。”
说着就要端起木托盘往外走。
“我这屋内没什么不能碰的,只不过打扫一事我本想自己来,可若是芙蕊姑娘愿意帮忙,那也很好。”
刘正站起身,修长的手握住了芙蕊的手腕,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芙蕊不放。
芙蕊涨红着脸,松开木托盘,想挣脱刘正的手,但使了使劲,没挣开,只好道:“我,我,我帮你便是。”
得了芙蕊的准信,刘正才松开了手,掌心处才残留着细腻的皮肤触感,让他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芙蕊急需用冷水降降温,她感觉自己快热爆炸了。
快步走到门边木架子旁,端起木盆就走了出去。
打完水后,将手掌浸湿,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等温度下降的差不多了,芙蕊才进屋。
在屋中寻了一块帕子,打湿,擦拭起屋内各个角落。
等木盆中的水脏污不堪,需要更换时,刘正总能及时的将水重新打一盆,并赶在芙蕊清洗帕子前将木盆放回原位。
有时芙蕊需要将一些物件挪移位置,刘正就会心有灵犀般将那物件提早移在芙蕊所想的位置上。
以至于活做到最后,芙蕊身上没出什么汗,也没废什么功夫。
她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擦干净屋内的物件。其余的搬搬扫扫、换被褥都由刘正在她擦洗的过程中一并做了。
芙蕊很是担忧,即便她给济世堂的药方子有奇效,可这么剧烈的运动难免会牵扯到伤口,甚至再次崩裂也不一定。
“刘侍卫,你的伤...”
刘正撸起袖子正在将最后一个柜子给回归原位:“无妨,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见芙蕊一脸不信的样子,刘正失笑道:“难不成还要我解衣给姑娘看才能证明吗?”
芙蕊顿时成了结巴:“倒,倒也不是。我,夫人那还等着我复命,我就先走了。”
手中的帕子被扔到了木盆里,激出一片水花落在了地上,桌上的木托盘和桌面摩擦,发出一声急促的“呲啦”,芙蕊落荒而逃了。
刘正站在那,嘴角的笑半天都没落下来。
他环顾了一圈屋内,干干净净,鼻翼间闻到的满是清扫过后的清爽感。
这里,越来越有家的味道了。
芙蕊匆匆回了庆春院,一路直接疾走进了角房,连苍蓝打招呼都没注意到。
一杯茶水,直接猛地就灌下了肚。
“你这是碰到什么牛鬼蛇神了?怎么这么惊慌失措?”苍蓝觉着不对,紧跟着进了角房。
瞧见芙蕊面色红润,也不像是受了惊吓的模样。
“你怎么了这是?发烧了?”
苍蓝心中一紧,匆忙走上前,拿手背抵住芙蕊的额头,测了测温度,说道:“你这也没发烧啊,哎呀,到底怎么了,快些说一说,你快急死我了!”
芙蕊一把攥住苍蓝的手,往胸口上放,问道:“苍蓝,我心跳得厉害吗?”
“厉害。”
“我去刘侍卫那送药材,刚巧遇上了。”
“我说呢,你怎得去了那么久,原是遇上刘侍卫了,”苍蓝一脸揶揄和促狭,“如何?可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否则你的脸为什么会那么红?”
“没有,”芙蕊一把打掉苍蓝在胸前作乱的手,“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罢了。”
“说了几句话?若只是说了几句话,你会脸红成这样?我才不信。”
“你爱信不信,真就是说了几句话。”
“行了行了,我也不打趣你了。夫人刚才还问你呢,说你怎得去了那么久,你先去夫人那回话吧。”
“嗯。”芙蕊拍了拍脸,平复了一下心情,就从角房出来,到了廊下的正屋门口。
推门进屋,屋内就只有夫人一人,老爷已经走了。
“回来了?药可送到了刘侍卫的手上。”
“送到了。”
夫人端起手边的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浅笑着打趣道:“适才你们在角房的话,我都听到了。”
芙蕊一阵惶恐,急忙跪在地上:“夫人,您听奴婢解释!”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要吃了你,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婚配之事,自己也合该多上点心的。刘侍卫,样貌人品都不错,只是...他打算要何时来求你?”
“夫人。”芙蕊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虽然她现下是愿意的,但她总还想再接触一阵子。
婚姻一局,若是真要入,那她得看清这对面的下局之人是谁,现下她认为她对刘正还不甚了解,而刘正对自己也不了解。
两个相互不了解的人草率捆绑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
而对于男子来说,再坏的结果他们都能够承担的起,并且能以全新的面貌再做选择;而对于女子而言,坏的结果就似砒霜,服之毙命,神医难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