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看过去,对视的久了,他就会朝你笑。
老爷冲四少爷也回笑,站起身,将其放回摇床内。
“天色晚了,回去歇息吧。”
“嗯。”
回了庆春院,服侍完洗漱,芙蕊才算是有了自己的时间。
肚子已经开始饿得咕咕叫了,苍蓝的也是。
两人提着灯笼走出院门。
恰看见门口有人等着。
苍蓝抢先一步道:“刘侍卫,我们要去用晚饭,你用过晚饭了不曾?”
刘正道:“不曾。”
“那正好,一起吧。”
苍蓝热络地邀请刘正一道。
刘正没拒绝,就这么一直跟在身后。
这个时辰,多是丫鬟小厮们回住所的工夫。
去伙房的路和去住所的路有一段是互通的,路上间或会有几个丫鬟或小厮路过。
三个人的组合,惹来了不少人的打量。
到伙房时,罗大娘正不住地坐在椅子上点头打着瞌睡。
芙蕊拉拉苍蓝的手,示意动作轻些,别把人给吵醒了。
即便是这样,发出的声响还是把人给吵醒了。
罗大娘匆忙起身,迷瞪着双眼道:“芙蕊姑娘,苍蓝姑娘,你们可算来了,我一直在这等着你们用饭呢。”
芙蕊歉意道:“让您久等了。”
罗大娘忙摆手:“不久不久,芙蕊姑娘说这话就是折煞老奴了。且姑娘们是夫人身边的,用饭总是没个定数,老婆子我就多等等。”
苍蓝在俩人来来回回间,已经开了锅盖将里头温着的饭菜给端了出来。
径直坐在了不远处的桌椅旁,喊道:“芙蕊,快来用饭吧,你不饿呀,我都快饿死了!”
芙蕊:“诶,来了。”
罗大娘这时才好像瞧见隐在身后夜色里的刘正来,面上一惊:“刘侍卫!”
刘正淡淡应了,走到灶台旁端起自己的饭菜就往桌椅旁走去,选了一个稍靠里的位置,坐下。
用饭期间无人开口说话,罗大娘也没有打破这个僵局,只是用眼不住地往用餐的三人处瞧。
苍蓝快速吃完饭,抬起头时瞧见打量的罗大娘,俩人视线一撞。
罗大娘尴尬地朝苍蓝笑笑。
苍蓝装作不知,低下头去,轻声道:“那婆子又在瞧了,说不得是想开口提她那儿子的事,你可得小心。”
芙蕊拿筷子的手一顿。是呀,罗大娘已许久未曾说过她那儿子的事了。
这日子一久,她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沉寂了这么久没提,许是解决了也说不定。
碗里饭菜很快就见底了,芙蕊起身将自己身前和苍蓝身前的碗筷收了收,放回到灶台。
一直坐在阴影里的刘正也跟着起身将自己的碗筷放至灶台前。
罗大娘张张口,一直忍到芙蕊和苍蓝出了门,才道:“刘侍卫,我儿子的事...”
芙蕊都快走出伙房院子了,脚步顿住,回身往后看。
正背朝着门口,罗大娘有些臃肿的身躯竟被遮去了一半。
苍蓝有些疑惑地回头:“怎得不走了?这天可黑得快,再不走,就更黑了。”
刘正像是说了些什么,又像是没说些什么。
芙蕊没听见刘正说了些什么,只是被苍蓝拉走的时候瞧见了罗大娘激动挥舞的手臂,从中可以看出她是高兴的。
再联系之前罗大娘说的话,她的儿子...
刘正该是接下了帮罗大娘儿子寻工的活。
可他明明之前回绝了,为何又改变主意要帮罗大娘这个忙?
芙蕊边被拉着走边在思索,她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或许是她忘记了,又或许在某些她不知情的时刻发生了一些事促使刘正开口应下了罗大娘的请求。
苍蓝觉着拉着的人越走越沉,只得停步问道:“你在想什么?”
芙蕊回过神来,问道:“你听见罗大娘刚才说得话了吗?”
“什么话?”
“罗大娘说她的儿子...”
苍蓝思索一阵:“有吗?适才我们是一块走出来的,我没听见罗大娘说什么,好像...依稀间是听到她喊了一句,但是我没注意。”
既是没听到,芙蕊只好摇摇头道:“没什么,许是我听岔了。”
苍蓝往后看:“说来也是奇怪,我们出门的时候刘侍卫也起身了,怎得这会儿没跟着一道出来?”
“许是有事耽搁了,刚才我瞧见罗大娘拉着他说话。”
苍蓝点点头,继续拉着芙蕊往前走:“快走吧,等会儿天就更黑了,回住所还得洗漱呢。”
“嗯。”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八月。
知了整日在树头上叫个不停,像是瓦舍里唱戏的老角儿拖着有些嘶哑的嗓子哀嚎。
苍蓝拿手不停在距面皮不远处上下来回地扇动周遭闷热的空气,时不时扯扯粘连在身上的衣衫。
芙蕊从泛着凉意的屋内关门出来。
苍蓝道:“这天,都快把人给热化了,真想整个人就泡在水里不出来啊。”
芙蕊拉着苍蓝进了角房内。
“明知道外头热,为何还站在廊下,趁早躲进屋里岂不是好。”芙蕊掬起角落里一早打好的井水净了净手。
苍蓝作势就要去拧芙蕊胳膊上的肉,骂道:“小没良心的,我这还不是在等你?”
芙蕊倒了一杯放凉的水递到苍蓝面前,笑着道:“等我做什么?庆春院统共就这么几个屋子,你进了角房,我还能寻不着你不成?”
苍蓝气鼓鼓地接过茶水一饮而下。
“哼!我就是找罪受,所以才在外头等你!我以后再也不等你了,自个先去凉快去。”
芙蕊拿过放在桌面上的竹扇,往苍蓝面前扇,讨好地笑道:“好苍蓝,是我说错了话,我给你多扇扇,凉快凉快。”
“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嗯?”
“这还差不多...”苍蓝的脸在外头呆了一阵,基本都是红的。
芙蕊提醒着:“你要不要用井水降降脸上的温,瞧着怪红的。”
“有吗?”苍蓝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有些发烫。”
说着去打了井水的木盆处捧起一掌水降了降脸上的温度。
“这天一直这么热,也不见下雨,怪搓磨人的。”
苍蓝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这么热的天也不知地里的庄稼能存活下多少。”
“要说起来,这个时节外头有些小摊贩会出来卖他们自己种的瓜呢!绿皮红壤黑籽,甜甜的汁水,买回来放井水里头泡一泡,凉滋滋的,想想就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