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文眼底一瞬被痛苦淹没,猛然起身,身形晃悠趔趄。
他身边的叶永礼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秀儿......”
江承文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满腔自责让他手拳捏到发白,“白夫人她们走到哪里了?”
见他这样,一桌子人心里都跟着难受。
老太太眼底更是漫上心疼,轻声道,“婉儿她们前两日就已经到郴州郡了,婶子担心城里的疫病严重,便送了信让婉儿她们先宿在郴州郡等消息再回。”
“你别急,一会婶子就传信过去,一日功夫她们就能回家......”
说着便安抚道,“放心,婶子和封老都在呢,不会让秀儿出事的!”
叶永礼起身,伸手揽着江承文的肩,将他按坐下来,“承文兄,娘都打包票了,令妹一定不会有事了,先坐下吧......”
弘远眼神也望了过来,“承文,那次大战,我被三舅哥从战场背回来时九死一生,可依然活过来了,有娘和封老在,令妹一定会安然无虞的。”
众人一人一句的暖心安抚,让江承文自责担忧的心一点一点安定下来,望向老太太和封老的眼神溢上信任和期待。
见状,弘远借着道,“离元宵还有三日,算日子白夫人明日便能回来......”
“娘,病源什么时候能送进皇城?”
老太太算了算日子道,“不出意外,三四日便可以送到。”
“好!”
弘远一拍大腿,“今日饭后,我便回军营点兵,元宵一过便直接上京,待大军攻上京城,皇宫定然也已经被疫病搅得天下大乱,正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字字如火,烧的一众人热血沸腾。
本以为还要蛰伏个一年半载,没想到那妖妇上赶着给他们造反的心添了一把柴火!
希望这把火,能一举将那些只知道贪权慕贵的恶人都烧成灰烬!
“杀坏蛋咯——”
奶团子像是被爹爹感染,也挥舞起小拳头,“把坏蛋都杀光光!”
众人望过去,一大一小两张脸上的气势,竟然出奇的相似。
“哈哈哈!”
弘远高兴的握住了闺女的小手拳晃道,“对!有甜宝在,爹爹一定会把坏蛋都杀光光!”
奶团子背过小脸一本正经,“宝已经是大兵了,爹爹杀坏蛋,宝也要帮忙!”
叶兴武也跟着附和,“姑父,兴武也要帮忙!”
弘远一怔,随即朗笑出声,“好小子,不亏是咱们叶家的孩子,有胆识有志气!”
“不过这次你们恐怕去不成了。”
叶兴武和奶团子齐齐发问,“为啥?”
“爹爹倒是想让你们去帮忙......”
弘远轻轻捏了捏甜宝的小脸,“可爹爹此去,要把三个舅父都带去帮忙,要是你们也跟去了,家里谁来保护姥姥和舅母?”
奶团子和叶兴武对视,齐齐闭嘴。
去打坏蛋固然重要,可保护家人更重要!!
“而且......”
弘远凑到甜宝耳边悄悄道,“甜宝在家里也能给爹爹帮忙呀,这一次甜宝不就给爹爹帮了大忙了嘛!”
闻言,奶团子大眼睛满足的弯了弯,拍拍小胸脯认真望向叶永忠兄弟三人,“大舅父、二舅父、三舅父!家里有宝和哥哥在呢,你们就努力给爹爹帮忙去叭!”
“哈哈哈!好好好,家里有你们在,舅父们才能放心和爹爹去打坏蛋嘛!”
叶永忠三人被奶团子认真扛事的模样逗的心胸豁朗,方才的紧张氛围一扫而空。
又商议了一番,大事的细节之处敲定后,众人心头的悬石才彻底落下来。
“婶子,这两日我可否借宿在叶家?”
末尾,江承文望向老太太,恳切请求道,“我想、我想第一时间见到舍妹......”
老太太还没说话,叶永忠先开了口,“没问题!”
“老三今日要随将军妹夫去军营点兵,你就安心住在他的房里。”
苏玉莲赶紧补道,“我这就去给你换新被褥......”
“大嫂!”
叶永礼不满的撇了撇嘴,“别麻烦了,那被褥我就盖过几次而已......”
说着望向江承文,“都是兄弟,你该不会嫌弃我吧?”
叶家的热情自然让江承文感动无比,但却莫名想逗逗叶永礼,“呃......这个......那、那便不嫌弃吧......”
故意皱了皱眉头,一副忍耐的模样,眼底却憋着隐隐的笑意。
叶永礼:!!!
瞬间暴走了一圈,然后揽住江承文的肩,将他拖到房间,“你闻闻!”
“没味!!没味!!!”
“先前还说把我们当一家子,把我们当兄弟,感情都是装的?”
众人惊愕的看着叶永礼拉起自己床上的被褥,强行送到江承文鼻间,一脸愤愤不平,“兄弟之间,莫说盖同一床被褥,穿同一个裤子都不会嫌弃!”
“你说,你是装的,还是真当我是兄弟?”
“三弟......”
苏玉莲急生怕叶永礼把江承文逼走了,连忙就想上前,却被叶永忠笑着拉住制止了。
江承文定定的看着叶永礼,面无表情,也不回应。
眼瞅着叶永礼眼神一点一点又开始暴躁,他才噗呲笑出了声,在叶永礼猛然变得惊愕的表情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兄弟,我自然是不嫌弃你的,但你这样......小心真娶不到媳妇。”
边说轻瞄了外头一眼,戏谑的笑意愈浓。
屋外,封老满脸嫌弃的直摇头,封紫君竟直接和老太太知会了声便匆匆离开了。
叶永礼:!!!
他忍不住举拳想锤江承文一拳,却在封老黑乎乎的脸色中又讪讪放下,脸色发苦的瞪了江承文一眼。
好兄弟,你且等着!
为了方便议事,弘远便先带走了叶永孝和叶永礼,留叶永忠在家里陪江承文这个外男等候朱婉儿一行的归来。
再说朱婉儿主仆一行,早就翘首以盼老太太的消息,灰雀的回信一送到,刚摆上桌的饭都没吃,匆匆打包了些水和干粮,便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