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远点头,“起来吧!”
跪地的人起身抬头,若是钱家人在场,一定会惊掉下巴。
竟是丁管事!
“我们会在村里待两日,一会你安排人将马都拉走,后日还是这个时辰,再牵来此处。”
“是,主上!”
“钱家人对你们没有起疑心吧?”
“主上放心,凭他们,还看不出来我们是谁的人,只怕眼下还等着秦忠国功成接他们去飞黄腾达呢!”
闻言,弘远赞赏的点了点头,“甚好,他们在这村里一日,你们便看着他们一日,绝对不能给他们出村的机会。”
画地为牢,让钱家人守着一个虚妄的臆想和忐忑过日子,最后再给他们致命一击,只有这样才配得起钱家人以前作下的恶。
“主上放心,我们绝不会让钱家人有机会出村!!”
丁管家朝弘远进村的背影抱拳诺道。
已是亥初,秀山村多数村民已经入睡只有三两家屋舍里还透着微弱昏黄的光来。
弘远三人脚步放得很轻,无人觉察。
刚进村子,便看到第六户屋舍的大门开着半扇,一个小身影正扒在门边一动不动的盯着外头,显然是在等着什么人。
弘远心尖一颤,脚下瞬间生风。
叶家兄弟也跟着小跑起来。
听到脚步声,甜宝小身子一震,哒哒朝门外走了两步,不确定的瞪大眼睛张望出去。
待看清奔来的身影,甜宝瞬间高兴的小手小脚都乱了章法,小跳球一般朝黑影奔去。
紧跟着,屋门大开,双胞胎和叶家人鱼贯出来,便看到弘远已经抱着激动到扭来扭去的甜宝阔步进了院子。
“娘!”
三个男人几乎同时开口,笑的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老太太上前,面上的慈纹一道道尽显,“进屋再说,进屋再说!”
没有喧哗,没有嘈杂和激动,一家子簇拥进了屋。
关了屋门,奶团子的小嘴这才像开了锁一般,将忍了好一会的激动宣泄放出,“爹爹!爹爹!爹爹!”
“二舅父!三舅父!”
然后就是一家子乐呵呵的看着甜宝在弘远三人的怀里辗转了个遍。
到了叶永礼怀里,直接被激动的抛了个高,让一家子看的又觉激动又觉惊险。
叶永礼免不了又挨了老太太一个爆栗子,“就你这样式的,阿远是怎么敢用你的?”
弘远趁机将闺女又重新抱入怀里,乐呵呵道,“我倒觉得三舅哥的性子甚好,有些职务还非得他才干的了!”
叶永礼如今并不归属朝廷六部,他专门设立了一部,名为潜龙卫,挑了百人霍家军精锐,以冷霜为首,叶永礼为辅,只听令于他,为他行走办事。
设立潜龙卫的初衷便是为了时刻督察朝堂官员,过不了多久的肃清便要由冷霜和他二人去完成,将来若朝堂出现贪官污吏,不需经由大理寺,直接由他们二人听令于自己去肃查清正就好。
潜龙卫可以说是保持夏周朝堂清正至关紧要的所在,冷霜的杀伐果断,叶永礼嫉恶如仇风风火火的性子,刚好相辅相成。
闻言,老太太安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孩子,快,坐下来说话!”
恰逢叶永荷搬来了凳子,弘远转身就和她视线撞到了一处。
不一样的样貌,可眼底的温柔从未变过,弯弯的唇角全是以他为荣的骄傲。
明明悄无声息,弘远的心湖却像是被掷进了一块巨石,积压的感情和动容四溅而起。
永荷,你看到了吗?
我终于有能力护着你了!!
叶永荷眼睫微颤,大牛哥,这不止是你的苦尽甘来,还是所有人的苦尽甘来,我为你骄傲!
因着他们的对视,屋子里安静了几个呼吸。
叶家人都从两人平静的对视里看出了波涛汹涌,不舍打断。
只有叶永文嘴角的笑容微微凝结,看着两人藏无可藏的情意,眼底漫上疑惑和复杂。
虽未经人事,可他也不傻。
先前陛下看妹妹的眼神,还保持着友人的界限。
可现在,他看着妹妹的,宛如看着自己深爱的妻子!
叶永文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拔腿上前。
“都傻愣着作甚,赶紧坐着说话吧!”
老太太适时上前,将弘远按坐到了椅子上,笑呵呵道,“如今宫里定是千头万绪,你怎么突然想着回来了?”
弘远心里一暖,回来了!
皇宫固然富丽堂皇,可那里对他来说就是处理国事的地方,只有回到老太太身边,他才觉得是真的回家了。
好在老太太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皇帝,就客套疏离,还和往常一样,待他如子,言行如常。
“确实是千头万绪,不过也算理出头来了,这番回来,是因为人手不够了……”
弘远笑望向老太太,“向娘讨要大舅哥和四舅哥来了!”
老太太像是早有预期,笑着回应,“我猜着你正是用人之际,却没想到这么久你才提及,想来朝廷六部你已经尽握了大半了……”
边说边望向叶永忠和叶永文,“他们俩成日窝在这村里也是大材小用,该出去作为一番了!”
闻言,叶永忠和叶永文眼底齐齐涌现兴奋。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想为国效力的,况且眼下正是夏周百废待兴之时,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做些什么了。
可不过一瞬,叶永忠眼底就漫上犹疑,“娘,若我们俩都跟妹夫进宫谁来护着你们?”
钱家人如今还在村里,那王婆子又成了他们的后腿,眼下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诡计,留一家子妇孺老小在家,他如何放心?
“叶大哥,你放心和陛……去吧,家里有我们,我们会竭力护着老太太她们的!”
张勇兄弟适时站出来,拍着胸脯让叶永忠放心。
兄弟二人的眼神不时偷瞄向弘远,其中的激动敬仰简直无可藏匿。
爹娘耶,太祖耶,他们何德何能啊,竟然和新皇共处一室!!
噢不,这屋里,除了他们和阿离这小子,全都是皇亲国戚啊啊啊!
想到这里,两兄弟腿一软,竟齐齐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