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这小苏九，脑子里装的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吕远章率先进了浴房，因空间不大，其余的人就候在院中。抬头看到一个很大的竹筒，底部打了很多小孔，这淋浴的水就是从这流下来的吧，旁边还有根绳子从屋顶垂下来，拉一下，有极轻微的咔咔声。

    “看完了？回罢。”严峥在外面催促。

    “小爷也想要一间一样的。”吕远章应声而出。

    “回罢。”

    于是众人又拥着两位大人返回。苏子意颠着碎步小跑跟在后面。七月天，顶着烈日，她要脱皮了。难怪那个小将军脸那么黑，常年在马背上，风雨不论……

    “苏九。咦，人呢？”吕远章想唤她说话，在身后找了一圈，却见跟在人群后边挥汗小跑，两边小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这小模样还挺招人喜爱。

    苏子意听见有人唤她，赶紧加快脚步上去，就见二公子好整以暇站在那里等她。

    “大人有何吩咐？”说话还有些喘。

    “那浴房，你哪里学的，又是高人教的？”

    “闲得无聊瞎琢磨的。”

    “小爷想要一间一样的。”吕远章认真开口道。

    “这是百姓家图方便，省水，不符合大人的身份。”你说要就要？她差点没瘪嘴。

    “若小爷就是让你造呢。”

    嘁！

    “那婢子有什么好处？”她小声说了出来，因为瞥见那个黑脸小将军，她有些怵。

    “好处没有。坏处你可以听听看。”一旁的严峥突然开口。

    她抬头看向他，坏处？

    “那就是他直接把你们的拆回去自己用。”

    昂！

    肉眼可见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这些小孩很无聊是吗？不是出来办差事的吗，又是看水车又是看浇地，还看女子的浴房，还要一样的。

    他俩究竟什么时候才走！

    回到里正院，刘父子回了西厢正屋。两位大人进了东厢，对坐书案就开始铺纸。

    苏子意和吕贵麻利地点水研墨。

    又是厚厚一沓，写完两人对换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整好放入桌屉。

    “眼下矿山已整理妥当，不若五日后我们先回涂州吧。”吕远章率先开口。

    “可。回到涂州，我还要回一趟卫都，有些事还须当年与父亲详解。”

    “那我在涂州等表兄。”

    还有五日就走了？这是苏子意听到最开心的事，他们不走，她不敢动弹。刘家忽然对她冷落，也不知好不好补救。可在他们眼皮底下，确有诸多不便。

    “小苏九，你很高兴吗？”吕远章突然转向她。

    她窃喜的小表情，他差点没捕捉到，看了一眼表兄，那挑起的剑眉证明他也没错过。

    “啊？”这个小二郎，没事看她做什么，她表情有那么明显吗？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表情管理不到位吗？

    严峥不自觉动了动嘴角，似笑非笑，她那双眼睛会说话，她自己不知道吗？

    西厢这边，刘父子二人，灌了一碗茶，七月流火，外边着实热到不行。

    刘长义刚放下茶碗，又被父亲的话惊了一次。

    “什么？父亲已经提了策案上去，还是苏九口拟的？”他今日已经被苏九惊了三次。

    “为父原想，这小女娘见识广，主意多，我借鉴借鉴。县令大赞，已经交到州府报批，估摸着，不出两月，就要贴告了。”他顿了顿，原本有些兴奋的神情又垮了下来。

    “为父太急于求功绩，有个出主意的，就接纳了，也因此，你母亲认了义女。就是这个身份，有些拖累……”

    “儿子有些理解父亲的心情了。”若非她的身份，他也想为父亲招纳。

    “莫要旁人捉了把柄罢，只怪她受身份累赘了。”罪奴，不是他们家能抬举得了的。

    “为父知道的，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