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义从止玉县回来后就浑浑噩噩,每日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顶着一张温和的脸,柳氏让他做甚,他便做甚,懂事又听话。他只能听话了,李家攀不上这王家,便是他最后的路。王家再如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他们已经定了亲,过了纳聘,断无退路了。
今天大婚日。
王家前两日租了宅。他便在这宅中待嫁。
喜乐吹打到了门口,他才有些醒神,他穿着喜服,听着喜娘吆喝出门上马。
他没骑过马,好在有人在前面牵着绳,慢慢走。
一路吹吹打打,很快便到了王宅。又跟着喜婆吆喝,下马,跨火盆。
他接过喜娘递过来的正红喜缎,让王媛媛牵着往喜堂走。
“这新郎官,一表人才,还真是英俊。”旁边的宾客,都纷纷恭维。
王媛媛嘴角抑不住笑,今日拜了堂,他就是她的了,想到这,她又差点笑出声来。
看着眼前的人一脸开心的笑,刘长义总算找回自己的魂。两人在堂前并站,等着喜娘吆喝。可他一个转眼,就看到了角落里,戴着面纱的李云阅!
她一身白衣,戴着薄薄的面纱,显得格外的突兀。
她怎么会来?刘长义心中一惊。她来做甚?
却见她抑不住愤怒的眼,直勾勾看着他。
对,此刻她嫉妒到想发狂。本以为上次只是随意的一个消遣,可是他走后,她身边的人,让她觉得没有滋味了。于是她央求二兄,要来看这喜宴,便悄悄来了。
她一到,便见他一身喜衣,也看到了新娘子一脸喜色。太刺眼!
下一瞬,她又不见了。
刘长义心中掠过一股强烈的预感,今日会出事。
喜娘喊: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正想俯身一拜,一枚利箭从人群中穿过,直直插在王媛媛的心口。她脸上的喜还没来得及收住,就已经缓缓倒下。
随着喜娘一声惊叫,众宾客开始慌乱,四下逃散。
坐在角落宾席的吕远章,一脸错愕,他转身问吕贵。
“不是让你们留人性命吗。怎么回事?”
“主子,我们的人并未动手。”
“速速撤离。”
喜堂前,柳氏已经晕了过去。刘长义抱着王媛媛的尸体,自己的喜服也被鲜血染透了。此刻他不知该做何情绪,只是那么抱着,帮她捋了捋额间的乱发。他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周围极静极静,直到王县令从他手中抱走她,他才惊醒过来:他的婚事,没了!
“父亲大人。”刘长义朝王县令直直跪下去。“媛媛永远是我的妻,她不在,就让我替她奉养您和母亲,日后我就是你们的亲儿子……”说着他砰砰磕头。
“长义啊,你我二人,父子缘分,尽了。走吧,睹物思人。”王县令无力摆摆手。他不知为何会这样,若是政敌,为何不直接杀他,而单单就取了他女儿的性命,不盗不抢,冲他女儿而来。
刘长义最后是在客栈醒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晕了过去。父母亲还有妹妹,在一旁焦急等他醒来。他像做了一场梦,又美又残酷。醒来还回到原来的样子。不,不是原来的样子,他感觉他的心,死了。
“儿子,我们回家吧。”
“对,兄长,我们回家吧。”
他点点头。
刘氏给他喂了一点水,他才缓缓找回自己的力气。
“别担心,我没事。”他依然笑笑,云淡风轻。
“天色不早了,那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吧。”刘里正见儿子没事了,便说道。
“好。”他应了。
“母亲去给你打点水,洗一洗。”说着,三人退出了房间。
可等刘氏打水进来时,房内空了。
“夫君,儿子不见了,行李也没了。”
“什么!快去外面找找。”
“兄长会不会想不开,自寻短见?”
“快分头找吧!”
刘家也一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