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问问其他人？”苏子意饮了一杯茶，口感也就那样，这些人整日像得饮仙露般装模作样。

    “问也无用，深陷泥潭尚且不能自救，无需假意关心他人。”引月轻叹一口气，只要祖母健在，只要她能得抽身，苏家就还有希望。

    “那你找我无用。我也没能自救。更加救不了你。”

    “你先救祖母，她擅谋，灵州旧势，有她一席。”

    那个老太太？

    “谋个鬼。她让我这个十二岁的小娘子，同苏家死敌，谋皮。”苏子意喃喃。

    “祖母是对的。你年纪小，机灵鲜活，最是容易让人卸下心防，攻城攻心。”

    呸呸呸！这祖孙俩，一个模子出来的。

    “我也救不了她。”

    “那你助我救她。”

    “别天真了。你可知，这涂州就是严家的势，严家小将又坐镇临安，若是从前没关注到也就罢了，几次谋策被他掐断，再熬两年罢。把他熬走了，再谋不迟。”

    “可是妹妹细思，这花楼再熬两年，姐姐可还有全身可退？”引月有些激动，再两年，她将破败不堪。

    好像也对。苏子意忘了。她在花楼，夜夜笙歌。既消磨意志，又折损身体，别说两年，一年一个样。

    唉！

    怎么苏家剩下的几口人，都在等着她救似的？

    “若无我，你又准备如何脱身？”

    “谋嫁富贵，只要先离了风月场。再做安排。”引月不再遮掩，眼下能帮她的，估计也只有苏子意了。

    唉，好吧。流落风尘，便也只有赎身能救了。

    “算了，当我没问。赎你身需多少银钱。”或许这条路才是最快的。

    “五千两。”

    听到五千两，苏子意胸口紧了紧。她画了两本册子，才赚四十两，五千两她要画二百五十本，一天两本，也要画上三四个月。关键那位大人可不允她天天给人画册。要不然还是叫她再等等两年？可见她也才十六七岁，换作上辈子，她还在读高中，这样就出来卖笑，着实有些不人道。

    “那你可有私藏？”

    “并无，若其他姑娘，可留恩客打赏，我是罪奴身，只有一日三餐。”引月可怜兮兮说道。

    这……惨无人道！

    “我再想想。”她脑瓜子有点疼？今日卖了册子，才觉得变得富有，突然又亏空一笔巨款的既视感。

    “苏子歆，你这啥都没有，还装腔作势引我来。”苏子意好笑地说道。

    还假装问她，为苏家平反她一人能否做到，最后就是虚把式。她应该去陪那个老太太种地。

    对，送去种地。

    “不然我送你去同祖母共享天伦吧。辛苦一点，但比这有尊严。”

    “种地？我这不沾阳春水的十指，去种地？”她不愿意。

    苏子意当然看出来她的不情愿。莫非她以为，送她去种地就很容易做到？

    “我以前也不沾，十二岁了，吃饭还要母亲喂食。出恭还要母亲帮我拭腚。”方才她装模作样，还真让她心动了。想着万一她在花楼玩出了什么势力，大家合合谋，自由也就快了。小丫头片子，骗她来，就是让她救她，还没个求样。

    “容我回去想想。即便是种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着，苏子意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若你不愿，那帮我传信给嫂子吧。”引月突然急道。

    “嫂子？你兄长不是早逝？”

    “成亲后病逝的。嫂子因此出了家。”

    “苏子歆，你让一个出家的姑子来救你？我看种地还是最合适你！”苏子意被她气笑了。

    “可她不是一般姑子，她是当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