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静是个行动派。

    昨日茶宴，听苏子意说置屋买地最适当，她想想也如此。银票若让人窃去，那没了便没了。但屋契地契不同，丢了还能补回来，未经她东主首肯，谁也拿不走。

    于是她请休一日，专门带人跑了一趟牙行。

    苏子意独自一人到店。所幸订单小，做完了只需伙计随车送去，摆好台便可回来，对方应了次日会将器物如数送回。

    几人忙碌到午后，便开始打包。

    程文也一早便到了。一来二叔又改了见面时辰，二来他想目睹全程。

    直到打包完都送上车，他才知：无可效仿。无方便无可能，即便有方，很多东西，苏子意自顾调着，无言无享，独立完成。

    见伙计已上车走远。程文取下围裙挂去里间，想了想，又出来替苏子意也取下，挂过去。他还有要事。

    “表妹，二叔改了午后饮茶。具体见面说。”说着，他走到店门口，往远处一挥。

    很快一辆马车驾来。

    这一面，定是要见的。苏子意也不问为何改了时辰，因为她觉得这个时辰比较妥当。若是晚饭，除了荣济兄妹，还有一人需有交代。

    太麻烦。

    饮个午后茶，晚饭还回荣宅，省心省脑。

    二人都回里间净了手，出到店门口，车夫跳下来装上马凳，程文小心扶着苏子意的小臂，送她上车。然后自己也上去。

    车夫收了马凳，也跳上车，驾马离去。

    “恰巧今日荣娘子不在，否则还真不好偷摸请你。”程文坐下来，一手拍了拍衣摆的面粉，庆幸地说道。

    “恰巧？那是我教了她一个方法，她着急藏钱去了。”苏子意抬起手背，轻捂小嘴，可眸中的笑意却一览无余。

    她要去见程家人，自然要支开荣静了。好在她很上道，主动去牙行了，否则还得费一番心思。

    “藏钱？呵～”这个说法，有些稀奇。程文也不由一乐。

    “二表兄可有私房？几万两那种。若无，这笑可就勉强了呢。嘿……”这回苏子意直接笑出声来。意思很明显，穷人凭何取笑有钱人的迫切。

    “昂……表妹讽我穷。无妨，表兄不在意。不难过，气死你，哈！”程文得意摆摆头，若可以，还想吐吐小舌头，表示他刀枪不入。

    这……

    莫不是个逗比？

    苏子意小口微张，轻呵了一声。这就莫怪他动辄咧嘴便笑，怕是本就没长拢吧？这样的人，容易相处，不小心也容易气出心梗来。

    本来槐花巷头巷尾，走几步的事，无需用马车，可程文派了一辆。不过一刻钟，到了！

    腚都还未坐热。

    程文先下了马车，而后回头小心扶她。

    二人一前一后入院。

    额……

    门匾写着荣宅，毫不起眼。她本以为会同卓家，秦家似的，进院会有洞天。结果迈脚进来，小院布局一目了然。与刘家小院比起来，不遑多让。

    就那点意思。

    程文领着她来到正厅，门开着，他在门框上叩了叩，便径直进了屋。

    程二叔已坐在案前饮茶等候。见二人进来，也不言语，只看他们一路走来。

    “二叔，九表妹来了？”程文抱拳禀告。后又转身向苏子意说道。

    “表妹，来见过二表舅父。”

    “子意见过二表舅父。”苏子意乖巧地福身叫人，也只是淡淡叫了一声，再无其他。这程二叔，从她进来，便半点无起身相迎之意，这么明显的疏离感，她若装做不知，巴巴攀上去，那才叫不懂事。

    “坐罢。”苏子意只是不咸不淡叫人，倒让程二叔有些微愣。这小娘子，见着亲人，不应喜极而泣，上前叩拜？就福个身，同生人一般。

    两人得了令都规矩坐下。仆人很快给他们上了茶。

    “苏娘子竟长这么大了，想当初随表弟来来灵州时，还抱在怀里。这才转眼的功夫，就出落得如此标致，还风生水起做起了买卖。”程二叔见二人坐定，可气势上，苏九比那个八尺猴更胜几分。不由一叹。

    “表舅父见笑了，都是小打小闹，谋个安稳。”苏子意面上笑笑，客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