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柠三人走进灵风楼。挑了二楼正中间的观台位置。

    可严允却一直在走神，脑中尽是马车上苏子意的冷漠神情。

    她既知是将军府派的人，三次偶遇，人前未表露过任何敌意。直到她们独处马车上，才迅速变了脸。

    她是记仇的。

    她会报复始作俑者否？会如何做？

    想到此，严允身上一阵冷颤。

    “严允，戏听完啦，回罢。”韩柠推了推还在发愣的严允。

    “额……回罢。”严允回过神，今日的戏，她一字未听。

    三人出了戏楼，严允由婢子扶着上车便走了，连作别都无。

    韩柠与齐娘子双双对眼，有些莫名。

    严允回到将军府，才进院，见到管家，便拦住问道。

    “母亲此时在何处？”

    管家挠了挠头，主母的行踪，也不是他一个管家随意能过问的。

    不过并未在中院见到人。

    “应是在内院罢。”管家应道。

    一听母亲在内院，严允快速向内院行去。身后的婢子，也小跑跟上。

    来到主院，吕氏恰好从主屋出来，准备出院门的样子。

    “母亲。”

    严允见到吕氏，一下就有了主心骨。急急上前，勾住吕氏的左臂。

    吕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慌张，伸手按住她微凉的手。

    “允儿这是怎么了？手这么凉。”吕氏说着，将人拉到身前，双手捉住她的。

    “不是约了韩娘子她们一道听戏？回来这般惊慌失措的，可是出了何事？”

    吕氏越发觉得不对劲。

    严允咬了咬唇，与吕氏对视了片刻。又看了看旁边的几名婢子。

    “你们都各自忙去罢。”吕氏开口向院内的婢子吩咐。

    直到婢子们纷纷走开，严允这才小声说道。

    “母亲，女儿在韩府碰见苏家那位娘子了。她与韩少夫人关系十分密切。”

    “苏家那位娘子？她与韩少夫人关系好坏，与我们何干？”吕氏对这事并不关心。

    听说她在永州便住在荣宅，与荣济兄妹同住。又受荣家庇护，关系好也正常。

    “她竟知是我们将军府派人去凉州……她当时重伤不治，被荣刺史所救，这才送去的永州寻医。”

    严允的双手被吕氏稳稳握住，这才正了正身，寻回一些底气来。

    吕氏一听，原来她是受了荣家人所救，才投身的荣家。可又想到，她知是将军府派的人……

    “她可有与你为难？”吕氏瞬间想到，对方可能会有所报复。

    “当众人面并无，可私下，她十分冷漠。女儿看得出，她心中极恨。母亲，日后……”

    严允不知要如何往下说。

    日后要小心她？避着她？

    “私下？允儿还与她独处了？她可有做甚？”

    吕氏心中一紧，两人还独处了？

    “母亲，她太可怕了。”严允不敢说自己被她三两句就吓得发颤，还向她坦白是自己的过错才引起的误会。

    “允儿不怕。左右她不过一介小娘子。且眼下苏家这情形，也翻不了天去。”

    吕氏拍拍严允有些发颤的肩头，仔细安抚。

    “日后切莫与她独处，虽说苏家落魄了，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她是不是个疯癫的。

    还有，她既与韩少夫人关系密切，那韩府，允儿日后少去便是。实在要去，多带两个人。”

    想着自己女儿闺中密友也就几人，若让她因为苏家人就断了往来，似乎也不能。

    将军府还不至于如斯忌惮一介庶民般的世家小娘子。

    “可母亲，她会不会……”

    严允还是有些担心的，想她既得了荣家庇护，眼下苏家又翻了身，日后定会翻算旧账。

    “谅她也无那般能耐。苏家，也就剩一个姓氏，莫被她那虚把式吓到。虚张声势罢了。”

    吕氏并不觉得苏家还能回到从前。即便重得富贵，苏家又岂会为一个庶子生的女儿出头？

    可又想到自己儿子的那点心思，吕氏又有些烦躁。

    娶个对将军府有仇怨的娘子进门做主母，想想心底就发寒。

    严允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母亲，那兄长那边，当如何？若真娶了苏家女进门……”后果她不敢想。

    吕氏也不敢想。

    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