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老人家可安好?”松哭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拂尘笑了笑,笑容略显神秘,道:“师父总念叨着想你,所以——”
松哭的脸上的神情已经无法用激动两个字来形容,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随后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他老人家云游至此了?”
庙门外有马车,马车不是很豪华,车身的颜色和上面沾染的泥土,显示它去过很多地方。
拂尘轻声轻语地说道:“师父在睡觉。”
随后,松哭站在马车的左侧,拂尘站于马车的右侧。
二人就那样安静且笔直地站着,就像二人本就属于马车的一部分一样。
柳满庭站在庙内,看着门外的二人和马车,看出了神,眼中有羡慕,更多的是痛苦。
痛苦的根源便是他永远都得不到,如果,他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师父,他不但可以在大雪中安静地守护着,更可以做任何事情。
冷风呜咽,夹带着雪花砸在大地上。
上官红左手握刀,看着眼前的二人。
大哥的脸上带着得意。
二弟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上官红。
一个手中有刀的人,本应是一个可怕的人,可一个手中有刀,身上没有灵气的人,在一个腰间有剑,身上有灵气的人面前就像是一根枯草。
那个人随时,都可以用腰间的剑将眼前的枯草斩断,更何况有两个腰间有剑身上有灵气的人站在这根枯草的面前。
这根枯草的结果可想而知。
上官红晕倒了,倒在二弟的怀中,二弟扛起上官红和大哥一起向西走去。
小文安葬好了上官彦的人头,位置选的也不错,在一条冰封的小河边。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大雪早已经覆盖了一切,满目除了白茫茫的大地外任何东西都没有,小文的脸沉了下去,随着沉下去的还有他的那颗心。
小文走进客栈,想找小二或者别人问问有没有人知道上官红的去向,但却发现整个客栈空无一人,炉灶内有火,桌上的茶尚温。
这一切说明客栈内的人刚走没多久,可这漫天大雪竟已经将他们离去的踪迹给掩盖,在不知道他们去往那个方向的情况下,小文也不敢盲目地去寻找,万一他找的方向和他们离去的方向相反,无论产生任何后果都不是小文想要看到的。
小文在客栈里面和外面找了整整三圈,都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最终无力地坐在客栈的后门外,看着眼前的白色大地,心中产生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他之前有过,他拼命的修炼灵气练习刀法为的就是不让这种感觉再次出现在他的心中,可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无力。
“小和尚。”
有人轻声呼喊道,声音很小,在这呜咽的风雪中一般人根本听不到,可小文听到了。
小文顺着声音的方向,迈步向南走走出一丈有余的距离,看着雪地,道:“施主,你在那里?”
“我在这里。”声音再次响起。
小文立刻在雪地中挖了起来,他知道他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希望,救出上官红的希望。
很快小文从雪地中挖出一个人,他浑身的肌肤泛着浓重的黑紫色,显然中毒很深。
他在确定小文开始挖他的时候便开口说道:“不要救我,去救小姐。”
小文并没有听他的话,还是将他从雪地中带到了客栈的床上。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咒骂小文,更没有力气去生气。
“我已经活不了了,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为什么不去救小姐?”他用虚弱的声音质问着小文。
小文默默不语。
半个时辰之后。
小文手中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他看到小文的那一刻,如回光返照一般,大声骂道:“你个贪生怕死的臭和尚,为什么不去救小姐?你不是为了小姐都要去和熊一平决斗吗?现在小姐被人抓走了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小僧要救施主,救完施主再去救红儿。”小文缓缓地说道。
小文知道,对方能不怕麻烦地将上官红带走,而不是直接杀掉,就说明上官红一时半刻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喃喃自语道:“我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的命怎么能有小姐的命重要。”
“施主只要喝光这碗药,小僧这就动身去救红儿。”小文说道。
他听罢眼中闪出光芒,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支撑着他,使他从床上坐了一起来,一把抢过小文手中的碗,也不顾汤药还在冒着滚烫的热气,仰头便将药喝个精光。
突然。
他的脸上露出疑惑,疑惑变为震惊,震惊变为恐惧。
他弯腰想要将刚才喝的药给吐出来。
“施主,这味药绝对能解你身上的毒。”小文连忙说道。
他指着小文,问道:“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
小文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没有猜错,小僧刚给施主喝的汤药中,加了一半小僧的血。
施主中毒太深,只有加入一点小僧的血才能够救治。”
他还想咒骂些什么,可看到小文手腕上包扎的伤口时,脸上露出了愧疚,片刻之后喃喃自语道:“真以为你是佛祖啊!割肉喂鹰。”
小文听后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向外走去,他要去救上官红了。
“和尚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上官竹笋,记住我的名字,我的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墨白如一根离弦的白色飞箭,向着西方疾射而去。
“松儿,你交朋友了?”
马车内传来男人的声音,声音充满威严。
松哭立刻对着马车躬身说道:“没有。”
说罢,便回头看了一眼柳满庭,继续对着马车说道:“他可能会是徒儿的一生之敌。”
柳满庭来到了庙门口,手上施礼说道:“晚辈柳满庭,拜见道长。”
马车内传来笑声,“你怎么知道我是道长?”
柳满庭说道:“晚辈是从这位拂尘道长的穿着猜测而来的。”
“不错,不错,真是慧心如兰。”
柳满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慧心如兰本是佛教的用语,指一个人能够领悟佛理。
念至此处柳满庭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马车内传出更加爽朗的笑声。
“老道名叫项天路,你可以称呼我为项老道。”
柳满庭立刻躬身说道:“晚辈不敢。”
“松儿,你的一生之敌很可爱嘛!哈哈……”项天路大笑着说道。
松哭的身子弯的更低了。
柳满庭一时间想不明白项天路言语中的意思,只得安静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拂尘,我们走吧!为师有些饿了。
松儿,你带路。”
“是。”二人齐声回道。
“柳满庭,既然松儿认为你是他的一生之敌,那么老道我可以帮你一个忙,任何忙都可以。”
项天路在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开口说话。
松哭临走前看了一眼柳满庭。
他眼中满是惋惜。
柳满庭自然知道松哭在惋惜什么,他转身再次走进了寺庙内,抬头看着满是灰尘的佛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本就是一个石头而已。”柳满庭喃喃地说道。
说罢,柳满庭跳上高台将佛像的脸转了过去,背对着外面。
那将熄的篝火在刹那间熄灭。
整个破庙陷入昏暗和压抑之中。
柳满庭跳下高台,躺了下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可刚闭上眼睛便又睁开,人如一只猫般从地上跳了起来,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的右手紧紧地握在浮光的剑柄上,双眼注视着门口。
“柳满庭在里面吗?”
有人在庙外问道。
柳满庭不记得自己有听过这个声音,但也只好紧握着剑柄,走到了门口。
他松开了紧握剑柄的右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站在外面的不是别人,而是老板。
柳满庭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未听到过老板开口说话,“老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话音未落,老板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