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儿回来了,她并没有看到灰袍人。
作为一个在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怎么可能让蓝儿轻易地找到。
她看着打坐的陈文杏看出了神。
她看的很仔细,就像是要将这张脸给深深地印在脑海中一样,迎来送往是她的日常,一个男人来到她的身边,然后又离开,从此再也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很正常。
上官红看着庭院内的梅花,流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庭院外传来了脚步声。
听声音是两个人。
上官红看向庭院门口,很快二人便走了进来。
一个是凌怀林,另一个是傅梅美。
傅梅美满是不屑的神情,她并不想来见一个少女,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即便她曾经也青春过。若不是,凌怀林说了整整一个上午,打死她她都不会走进这个庭院。
上官红坐在亭子里并未起身,也未开口说话。
凌怀林边走边道:“上官姑娘,在这里住的可习惯?”
“不习惯又能如何?”
凌怀林哈哈地大笑起来,随后指着傅梅美介绍道:“这位是梅花君子傅梅美。”
上官红看着傅梅美,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她怎么可能相信,公孙四易逃进了大佛寺,而作为妻子的傅梅美却出现在这里。她能来到这里,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凌怀林和公孙四易是一伙的,既然傅梅美也出现在这里,想来应该是放弃了公孙四易。
念至此处,上官红嘴角露出笑容,眼中带有不屑。
傅梅美何其聪明一个人,怎么会猜不到上官红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可是她没法辩解,更不需要对上官红辩解。
凌怀林对着傅梅美说道:“这个小姑娘叫上官红。”
傅梅美哼了一声,“你就是上官刃拼了命也要保护的孽种?”
上官红的神情在瞬间变得无比阴沉,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而开始泛白,不过,很快紧握的手就放松了,说道:“凌怀林说要给本姑娘介绍一位朋友,我还想着是谁呢。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平铁城的城主夫人,这让上官红很是惶恐,不知道公孙城主近来可好?”
凌怀林一个头两个大,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可是,当他想要开始打圆场时,他感觉到了两道冷冽的眼神,一个傅梅美,一个上官红。
“果真是一个没人教养的孽种。”傅梅美冷冷地说道。
上官红紧接着说道:“平铁城住着不舒服吗?城主夫人,为什么跑到这山上来住?是不是因为城里太热闹了?”
傅梅美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看了一眼上官红手中的赤铜刀,说道:“想必这就是上官刃的赤铜刀。”
“没错,夫人是不是想看看这赤铜刀锋不锋利?”上官红语带轻蔑地说道。
傅梅美笑了笑,道:“好啊!”
说着便向亭子外走去。
上官红紧随其后。
凌怀林并不想看到二人打斗,可是,凌怀林却深深地明白一个事情,当两个女人发生争斗时,一个人男人最好的做法便是消失,如果做不到消失最好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什么也不说。
不过,凌怀林却不得不说,“梅花君子,你下手轻点。”
傅梅美笑着说道:“小孩不听话,只需要教训一番就行了。”
听到傅梅美这样说,凌怀林这才安心,随后坐在亭子的石凳上看着眼前的两人。
傅梅美走到梅花旁,折了一段梅花枝拿在手中,随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上官红,真就像是一个准备教训小孩的大人。
“你先出手吧,免得你说我欺负你。”傅梅美说道。
赤铜刀出鞘,向着傅梅美劈了过去。
凌怀林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打斗,额头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因为,傅梅美使出的剑法太过精湛,不但如此,而且凌怀林知道如果把自己放在傅梅美的剑招下,他短时间内也想不到破解的方法。
这让凌怀林忍不住想起了,傅梅美之前的事情,当初傅梅美可是差一点便要嫁给柳州羿,从而成为观柳城城主夫人的人。在那之后遇到了梅花君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成为了现任梅花君子,在成为梅花君子之后不久便嫁给公孙四易,然后,公孙四易就当上了平铁城的城主,而傅梅美成为了城主夫人。
柳州羿柳家的葬柳三式很厉害,梅花君子的梅花剑法也很厉害。傅梅美作为他们最亲近的女人,如果想要学习这两种剑法,简直是易如反掌。
此刻再看她使出来的剑招,凌怀林不寒而栗。
这是他第一次见傅梅美出手,虽然她只是为了教训上官红并没有出全力,可是,当她用出全力的时候,当她手中握着的是梅花剑,而不是梅花枝的时候,凌怀林不敢想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凌怀林觉得,公孙四易能做城主并不是因为公孙四易厉害,而是因为眼前的傅梅美。
突然,上官红停止一切闪躲的动作。
随后,赤铜刀入鞘,人不动如山,平静地看着傅梅美。
傅梅美嘴角上扬,露出轻笑,手腕翻转,手中梅花枝刺向上官红的脖子。
刀出鞘,快若闪电。
傅梅美松开手中梅花枝闪身向后退出一丈有余。
梅花枝断裂,掉在地上。
傅梅美看着地上断裂的梅花枝脸上露出沉思,上官红也安静地看着傅梅美。
片刻之后。
傅梅美迈步向庭院外走去,边走边道:“小姑娘,我需要思考一些事情,稍晚一些会再来找你。”
赤铜刀入鞘,上官红坐在凌怀林旁边,继续看着眼前的梅花,流水。
夕阳,蓝儿不喜欢夕阳,因为在夕阳落下的那一刻,她便要带着笑容去见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从前的她讨厌夕阳,而今天的她希望这夕阳永远地挂在天上,这样她就不用走出这个房门,就这样坐在这里看着眼前的陈文杏。
陈文杏睁开了双眼。
“你的伤好了吗?”蓝儿问道。
“好了。”陈文杏说道。
“一会你便要走,对吗?”蓝儿问道,语气中有祈求,有奢望。
她转过身,背对着陈文杏,说道:“等一会天黑了,你就赶紧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
陈文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对蓝儿说什么。
这个女人对他不可谓不好,有的人相处了一生,感觉就像彼此互相不认识一样,有的人只见过一面,却像相识相知了一生。
突然。
蓝儿转过了身,脸上带着笑容,那是她每天都会露出的笑容,说道:“你一会就要走了,在走之前,你还需要留下点什么。”
陈文杏脸上有紧张,问道:“小僧,需要留下什么?”
蓝儿扭动着腰肢,走到陈文杏近前,说道:“那自然是你身上的银两了。”
陈文杏长舒了一口气,慌乱地从怀中掏出所有的银子,放在床上,说道:“小僧,只有这些银两。”
蓝儿脸上露出兴奋,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银子,笑着道:“这恐怕有三十两吧!”
“三十四两。”
蓝儿伸出她那有魔力的手,捏了一下陈文杏的脸,说道:“很不错,不愧姑娘我对你如此的好。”她没有再对陈文杏说任何话,看着夕阳落下,迈步走出了房间。
陈文杏也没有再说任何话,看着床上的三十四两银子发呆。
她提出让陈文杏留下银两,当陈文杏将银两拿出来的时候,她连碰都没有碰。
前面传来喧闹声,那是属于男男女女们的喧闹。
陈文杏换上蓝儿为自己准备的白色长袍,迈步走出了房间。
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女,看了一眼陈文杏便匆匆地走开了。
蓝儿看着因为走的很急,而脸颊泛红的少女,问道:“看到他了?”
“看到了。”
“我说的怎么样?他那双丹凤眼是不是很迷人?”蓝儿问道,脸上满是骄傲与自豪,好像陈文杏是她的一样。
少女感慨道:“没天理,为什么一个男人却有着让女人都羡慕的眼睛?”
蓝儿并没有回答少女的话,而是转身走向一个刚刚走进香满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