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伤坐在房间,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他从昨夜等到现在,戴明巽并没有来找自己。
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李一伤也不例外,所以他走出了房间,准备去寻找戴明巽。
结果他刚走出庭院便看到戴明巽就站在不远处的六角亭中,正看着池塘发呆。
“你原来早就在这里了。”李一伤笑着说道。
戴明巽低声道:“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
李一伤满是兴奋的说道:“我之前说过了,想要和你比试比试。”
戴明巽转头看着李一伤,说道:“比试?”
李一伤看着戴明巽的眼睛,一字字说道:“杀死你,或者被你杀死都可以。”
戴明巽迈步在前面走着,李一伤在后面跟着。
二人走出了梧桐客栈,走出了川首村。
“小师父,舒服吗?”高个手中拿着一根五寸长的银针,扎入陈文杏头顶的“百会穴”中。
汗水早已浸湿陈文杏身上的僧袍。
高个又从一旁拿出两根银针,看着陈文杏问道:“小师父,你说我这两针应该扎在什么地方呢?”
话音落,两根银针,分别扎入陈文杏左右手上的“劳宫穴”。
陈文杏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折磨,当即便晕了过去。
高个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走出了柴房。
不一会便走了进来。
手中提着一桶冰水,没有任何犹豫地倒在陈文杏的头上。
水产生的窒息感让陈文杏醒了过来。
高个见陈文杏醒了过来,便提着桶走了出去。
陈文杏拔出身上扎着的十七根银针,盘腿开始打坐,神情依旧很平静,平静到让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高个也正是因为在陈文杏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痛苦的表情,这才连扎了十七针,在第十七针扎下去的时候,陈文杏彻底的晕了过去。
片刻之后。
高个和矮小男一同走了进来。
矮小男对着陈文杏说道:“小师父,同我们走吧!”
陈文杏睁开眼睛,问道:“去哪里?”
高个脸上闪出怒气,一脚踢在陈文杏的胸口,说道:“让你走你就走。”
“是去见单施主?”陈文杏问道。
矮小男说道:“是。”
陈文杏缓缓地站起身,迈步向柴房外走去,身上捆绑的铁链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便化为了齑粉。
矮小男和高个的额头同时流出黄豆大的冷汗。
“带路。”陈文杏的声音从柴房外传了进来。
矮小男和高个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一起走出了柴房。
“你,你,你什么时候恢复的?”矮小男颤声问道。
陈文杏说道:“在你杀死那位女施主之后不久。”
高个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要被我折磨?”
陈文杏说道:“阿弥陀佛,小僧想知道真正的痛苦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样我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她们内心的悲伤与绝望。”他还是那般的平静,让人窒息的平静。
这个平静让高个再也受不了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你为什么还不来杀了我?”
陈文杏并未回头,问道:“小僧为什么要杀施主?就因为施主之前那样对待过小僧?”
高个说道:“对,没错。杀了我。我不想整日提心吊胆的活着,更不想随时随地都想着你可能会来找我寻仇,更加不想连觉也睡不着。”
陈文杏说道:“小僧如果想杀施主,施主此刻还能说话吗?”他说的是实话。
“很好,很好,小师父真是菩萨心肠。”矮小男说道。
菩萨心肠四个字他咬的很重,也是在肠字出口的那一刻,矮小男手中的匕首,对着陈文杏的后心刺了过去。
他知道陈文杏是心甘情愿被高个折磨,可他却和高个不一样,他当着陈文杏的面杀了那个少女,陈文杏随时会来找他为那个少女报仇。
只有死人是不会寻仇的。
这是矮小男早就知道的道理。
就在矮小男的匕首将要刺中陈文杏之时,天空中拍下一个手印,将矮小男拍倒在地。
陈文杏转身俯视着矮小男,轻声说道:“你是在怕小僧吗?可小僧并未对施主表现出任何的恶意。”
矮小男爬起身,双眼紧紧地盯着陈文杏的眼睛,道:“我前半生杀的人不计其数,所以我死有余辜。”
话音未落,他反手握住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随后他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笑容凝固,人也倒在了地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陈文杏用单纯的眼神看向高个,脸上挂着微笑。
他的身上没有杀气,但高个感觉十分的寒冷。
他的身上没有杀气,但高个感觉无比的恐惧。
哇的一声,高个吐了出来,鼻涕眼泪也一同流了出来。
陈文杏未再看向高个,迈步向庭院外走去。
他刚走出庭院,庭院里面传来了一声痛苦的怒吼,紧接着便是肉体撞击墙壁的声音。
梧桐客栈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单晓芝就坐在里面,她的脸上满是焦急,透过马车的窗子,看着客栈里面。
她在等陈文杏出现。
很快,陈文杏便出现了。
她的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因为陈文杏是一个人走出来的。
陈文杏问道:“单施主,准备带小僧去往何处?”
单晓芝说道:“李一伤和戴明巽二人去决斗了。”
陈文杏说道:“单施主想要救戴施主,所以准备用小僧的性命来要挟李道友。”
单晓芝说道:“没错,我就是这样打算的。”
马车向着川首村的南面疾驰而去。
驾车的是个老手,即便是这么快的速度,坐在里面也感觉不到马车剧烈的晃动。
马车内很安静。
单晓芝看着坐在自己面前闭目打坐的陈文杏,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因为她在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寒冷。
“小僧万没想到,单施主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陈文杏说道。
单晓芝嘴角露出冷笑,说道:“你之前以为我是什么人?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
陈文杏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单施主,小僧虽说和李道长有一定的关系,但是,以小僧对李道友的了解,你准备利用小僧这个方法在李道友那里并不一定完全行的通。”
单晓芝说道:“既然我准备要去救戴明巽,就不会只用一种方法。”
陈文杏轻哦了一声,便没有继续说话。
单晓芝却说道:“你不问问我,还准备了那些方法?”
陈文杏睁开眼睛,看着单晓芝的双眼,缓缓地说道:“一会便能看到,小僧又何必去问。”说罢再次闭上了眼睛。
单晓芝从陈文杏那双平静的眼睛里面,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