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的神情开始没落,身体也变得有些弯曲,低声道:“遴松,把剑收起来吧!”
七长老说道:“为何?我拼死也不会归顺龙门律宗。”
大长老看着戴明巽,眼中露出疲倦,“老道终于明白阳午死前对我们说的那句话了。”
阳午道人自杀前,面带微笑地看着八大长老和黄其大人,轻声地说道:“这么多年过来我已经十分疲惫了,接下来的上治观就辛苦你们了。”
七长老说道:“遴渊师兄,你何时变得这般怯……”
“遴松,住口。”五长老呵斥道。
戴明巽拱手道:“我替上治观众弟子们谢过大长老。”
很多话已经不用再说,实力为尊,灵气为王。
龙门律宗的势力和实力早已不是一个小小的上治观能比拟的。若不想上治观的众多弟子们死于非命,除了归顺已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死亡很简单,一个生命悲壮的牺牲也很简单,可若是因为一个生命而连累众多生命一起白白牺牲,这是任何一个善良的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大长老不想也不愿看到上治观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轰隆一声。
三足圆鼎从地上飞起。
众人看到黄其大人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地单膝跪地,在他的身前还有着一大片鲜血。而屠天冬则负手而立,俯视着他。
三足圆鼎变成五寸大小落入屠天冬的手中,“小黄其,八位长老我们大殿议事。”
说罢,先一步向大殿走去,戴明巽与姝离跟在身后。
大长老走到黄其道人面前,伸出右手,轻声道:“师兄。”
就在黄其道人迈入大殿的时候,柳满庭向山天说道:“我要走了。”
山天问道:“你要去哪里?”
柳满庭笑了笑,说道:“流浪。”
说罢,将剑递到山天面前,道:“你不要去恨龙门律宗,也不要去恨任何人。仇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山天说道:“剑送你防身。”
柳满庭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山下走去。
突然,他转身看向山天,道:“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就到观柳城找我,我叫柳满庭。”
雨,仅落下片刻便已将行人的衣衫彻底湿透。
山脚下的一间小小酒肆。
柳满庭迈步走了进去,要了一坛酒,一盘花生米。
他喝的很慢,很慢……醉得却很快,很快……
酒肆内除了柳满庭外,还有一个身着道袍,身旁放着一个旗子的老道。
老道的旗子上写着四个大字,每日一卦。
他是仇怀善。
屋外的雨停了,在天地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
月出来,下弦月。
一个身着粗布麻衫的老头出现在了酒肆门口,他环视了一周后迈步向仇怀善走去。
他的一条腿很不灵便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跛老头坐在仇怀善的对面,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说道:“你要的东西在外面。”
仇怀善从怀中掏出一个钱包,放在跛老头面前,说道:“多出来的算你的辛苦费。”
跛老头打开钱包看了看,说道:“棺材加上送过来的费用总共十两银子,你却给了十两黄金。”
说罢,将钱包放回到仇怀善面前。
他又喝了一杯酒,随后起身向外走去,“十两银子,你托人送给我吧!”
“你只要将棺材拿进来,便值这十两黄金。”仇怀善说道。
跛老头笑了笑,并没有再说话。
很快他便用一只手举着那口上好的楠木棺材走了进来,将棺材放在仇怀善身边后,从桌上拿起钱包向外走去,就在他将要走出酒肆时,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早已醉倒在桌子上的柳满庭,“棺材从来就是装死人的。”
仇怀善没想到跛老头会说这句话,眼中不由得露出惊讶,当即转身问道:“你什么意思?”
跛老头看向仇怀善,说道:“每日一卦,你今日可卜卦?”
仇怀善说道:“没有。”
跛老头说道:“你为何不为自己卜一卦又或者为他卜一卦。”
说罢,他便走出了酒肆。
仇怀善看着跛老头,直到跛老头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后才回过头来。
突然,他看向柳满庭,发现柳满庭正睁着眼睛看向自己。
柳满庭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道:“道人好,后辈慕容满庭。”
仇怀善也露出笑容,道:“贫道仇怀善,可有兴趣再饮几杯?”
柳满庭坐在仇怀善的面前,朗声道:“能与道人喝酒是后辈的荣幸,几杯怎么可以。”说罢,转头对老板说道:“老板,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都拿出来。”
片刻之后,二人都是一坛酒下肚。
柳满庭这才看向棺材,道:“不知道人为何要准备这幅棺材?”
仇怀善说道:“小友,你认为呢?”
柳满庭说道:“今日龙门律宗屠天冬屠道长带着两名弟子去了上治观。”
仇怀善没有说话,而是举起酒杯又喝了一杯酒。
很显然,他要柳满庭继续说下去。
柳满庭自然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继续说道:“屠道长是要上治观归顺龙门律宗,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可是在今日也有一个人自上治观走了出来。”
仇怀善说道:“这个人为何要离开上治观?”
柳满庭说道:“不清楚,可能就是单纯的想要离开,又可能下山去找救兵。道人,你认为呢?”
仇怀善笑了笑,说道:“他可能就是单纯的想要离开。小友,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柳满庭说道:“我当然知道。”
仇怀善继续问道:“谁?”
柳满庭伸手指向自己的鼻子,道:“那个人就是我。”
仇怀善举起酒杯,道:“小友,来喝酒。”
柳满庭举起酒杯,道:“喝。”
“无论这个人离开上治观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屠道长和那两名弟子没有离开上治观以前。道长,你是不会让任何人离开上治观的势力范围。我说的对不对?”柳满庭说道。
仇怀善笑了笑,说道:“你很聪明。”
柳满庭嘴角露出苦笑,仰头又喝了一杯酒。
仇怀善说道:“小友为何如此?”
柳满庭看向仇怀善,缓缓地说道:“我一直是在上治观的伙房干事,做的全都是一个伙夫的活。心中想着你们龙门律宗如此大的门派应该不会为难我一个伙夫,没想到是我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