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一更天还不入睡得人,要么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要么是有烦心的事情!
而,在这一更天还未入睡仍在六角亭内饮酒的小和尚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亦或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这些事情外人无从知晓。
所以,铠甲男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六角亭内的小和尚。
“他喝了多少酒?”铠甲男向站在身后的客栈伙计问道。
“自戌时进入客栈后,一壶酒尚未饮尽。”伙计回道,说罢便又补充道:“吃了半只烧鸡,三个馒头,一碗清粥。”
铠甲男道:“好,下去吧!告诉你们老板,今夜无论有何响动都不要出门。”
待伙计走后,铠甲男看向候少,眼神中有询问的意思。
候少也看向不远处的小和尚,脸上满是思考,片刻后,嘴角勾起,轻声道:“我现在有点喜欢这个陈文杏了。”
说罢便继续说道:“能有此等魄力之人,谁能不喜欢?”
舍生取义,舍身求法,杀身成仁,悍不畏死都是用来表现人性伟大的话语,可,世间真正能做到的人不是很多。
任何人事物皆是如此,因为稀少所以珍贵。
青铜面具后面传出铠甲男爽朗的笑声,没有人知道在这张阴森可怖的面具后面,竟然能发出这般的笑声。
候少看向铠甲男,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什么问题?”
铠甲男道:“我也很喜欢这个人。”
候少再次看向六角亭内的小和尚,眯着眼睛,道:“他不是陈文杏。”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他仅仅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铠甲男道:“毕竟我与陈文杏也仅见过一面,所以,一开始我也不能确定他是也不是。”
候少道:“那你又是如何确定眼前这个和尚不是陈文杏?”
“感觉。”铠甲男说道。
侯少轻笑一声,道:“没想到大人也会同女人一样,动不动就讲感觉!”
铠甲男没有生气,亦没有辩解,“良善。”
侯少眼角有愤怒闪过,可他又不得不问,:“良善?”
“是。悲天悯人的良善,让人心生厌恶的良善,使人无比憎恨的良善。”铠甲男缓缓地说道,“他的身上没有那种良善。”
候少道:“大人,您说接下来怎么办,就这样任他自在?”
铠甲男道:“是。”说罢便又补充道:“你带着亲兵回到候城主身边吧。”
候少脸上露出无谓的神情,拱手道:“侯郁领命。”
说话间,他又侧头看了一眼和尚的方向。
巧的是,他的眼神刚好与和尚的眼神对上。
长刀出鞘,人便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和尚冲去,誓要将和尚一刀劈死一般。
和尚在笑,讥笑,好像整个身体都在讥笑一般。
可他并没有闪躲,亦没有准备出手反击。
没有人知道他从何处生出这样的自信,还是说候少手中的大刀即便劈在他的身上也不能伤他分毫?
他毕竟还是人,不是神,刀劈在身上也会死去。
更何况,候少这一刀用出了全力,这全力一刀他即便不死也必会重伤。
可就在大刀的刀锋将要自和尚的眉宇之间劈下时,铠甲男的手抓住候少握刀的手腕,顺势用力,将候少自和尚的身旁甩了出去。
候少左手撑地,身体在空中翻转一圈后,这才稳住身形,手中大刀指向铠甲男,质问道:“大人,您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