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并不是大佛寺的僧人,小僧来自观柳城山德镇无名寺,尊者可以唤作,小文。”陈文杏语带恭敬地说道。
即便从不拜佛不敬神的人,踏入庄严肃穆的寺庙时或多或少会生出敬畏之心,更别说在面对普银这位如此空灵的高僧。
他也打听到普银脸上的伤乃是龙门律宗的道士所为。
“阿弥陀佛!小文,你来必寺有何贵干?”普银大师问道,他再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观海大师的庭院。
陈文杏不想隐瞒普银大师,更不想在曦露寺内说任何的谎言,“小僧与观海大师相识,听闻贵寺主持普光大师失踪,特来看能不能提供一些帮助。”
他没有说谎,但选择将那部分事情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普银大师说道:“你有没有修炼道法?”
“有。”
“厉害吗?”
陈文杏的眼神闪过惊诧,他没想到普银大师会这样问他,随即回道:“修道路漫漫,小僧尚在求索。”
普银大师眼底露出淡淡失望。
陈文杏猛然明白曦露寺的僧人们一直专心礼佛并没有修炼灵气道法,普银大师如此问他是就心中生出让其帮助他们的心思。
毕竟他刚才说过自己找观海大师就是看能不能帮忙做些什么。
“尊者,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小僧定尽力而为。”陈文杏说道。
这话在普银大师听来,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可他还是不甘心地问道:“相较吴四空呢?”
“不相伯仲。”陈文杏轻声回道。
普银大师瞪着双眼,用略带激动地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陈文杏轻诵了一声佛号,而后看着普银大师。
“普光师兄并没有失踪,而是被关在后山。吴四空派了四个道士在日夜看守着。”普银大师说道。
陈文杏听罢当即拜别普银大师,就打算去往曦露寺的后山,他的心底对普银大师并没有生出丝毫的怀疑。
可就他打算离开的时候普银大师却唤住了他,“小文,老衲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很深厚的执念。”
“执念?”陈文杏问道,可刚刚问完便明白了普银大师的意思。
“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放下执念,早得解脱。”普银大师留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陈文杏重复了一句普银大师说的这句话后,向着后山而去。就在他将要走出曦露寺的后门时,一位看起来比普银大师还要年长的老僧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这位老僧也不是别人,正是曦露寺的座堂,普珠大师。
“老衲法号普珠。”普珠大师合十施礼说道。
陈文杏亦合十施礼道:“普珠尊者,唤小僧小文即可。”
普珠大师问道:“小文,刚才普银师弟可找过你了?”
陈文杏不觉得警惕起来,难道在他踏入曦露寺的大门时他的行踪就被他们全部掌握了。若是这样此刻四周的暗处定然埋伏有很多的人,但让他感到疑惑的是除了眼前的普珠大师,他并没有感觉到周围还有任何人。
普珠大师像是猜到陈文杏心中所想的一样,轻诵声佛号,道:“老衲身为本寺的座堂,寺内出现了其他僧人,本就该老衲前去问询的,没想到普银师弟先一步找到了你。”
座堂本负责寺庙内的日常事宜。
陈文杏的心安了下来,由此看来也就曦露寺内的部分僧侣知道寺庙里来了其他寺庙的僧人,吴四空他们并不知道,而知道的僧侣们也仅将他当做是普通的外来僧人。
“小僧多心了,万分抱歉。”陈文杏说道。
普珠大师道:“无妨,无妨。普银师弟对你都说了什么?你又为何想从后门出去?”
陈文杏并没有直接回答普珠大师的问题,转而问道:“尊者在这里等待是有什么话要对小僧说吗?”
普珠大师转身从后门走了出去,陈文杏当即也跟着走出。
“小沙弥,你别上当了。”普珠大师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说道。
陈文杏不解地说道:“尊者,什么意思?”
普珠大师说道:“普光师弟,普银师弟和观海师侄他们是一伙的,共同计划了普光师弟的失踪事件。”
陈文杏眼中露出惊诧,普珠大师的话使他不想惊讶都难,他稍加思索后,问道:“普光大师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普珠大师道:“目的当然是维护他住持的名誉。”
龙门律宗要掌控曦露寺这件事情是一件必然发生的事情,既然无法阻挡,就必然要出现一个人来承担将整个曦露寺出卖给龙门律宗的罪人,普光大师作为住持,这个罪人他不想做也得去做。
可是,若他消失不见,让观海大师坐上住持之位,接下来再发生任何事情就与他没了关系,而这个出卖曦露寺的罪人自然也落到观海大师的头上。
陈文杏想着刚才在禅房内观海大师的表现,也能明白其为何会这样去做,身为徒弟为师父牺牲一切也属见怪不怪的事情。
“普光大师,现在可在后山?”陈文杏问道。
“师弟就在那里。”普珠大师回道,“你还要去找他?”
陈文杏说道:“为何不去?”
“为何要去?事中的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没有任何人受到胁迫。”普珠大师说道。
陈文杏思绪有点乱,脸上露出微笑,道:“既已到来,小僧还是想去拜会一下普光大师。”
普珠大师轻叹一声,喃喃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执念如梦,放下方醒。”说罢,便走进了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