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雒阳西,烟尘蔽天。
一群骑卒正在极速赶路,奔腾如龙。
太阳高悬,炙热的阳光映照在他们的金属盔甲上,闪烁出夺目的光芒。
虽然骑卒们神色风尘仆仆,面容疲惫。
但在旗帜号令的指挥下,他们的马鞭还是不断的抽打在马屁股上,催促着胯下骏马快速前行。
“左将军,过了夕阳亭,前面就是显阳苑!”
指路的是一名稍显黑瘦的文士。
“看前方旗帜,董卓的大本营就设立在显阳苑。”
闻言,为首的那名将领皱着眉头,看向旁边一人,问道:“朝中局势未明,元固,你怎么看?”
被称作元固的中年人,约莫五十上下的年纪,眼神锐利,气势非凡。
显然属于那种性格倔犟,又久掌大权的人物。
“董卓乃是国之大贼,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一点上上,我相信国家和文和。”
闻言,为首的将领却依旧皱着眉头,道:“我们乃是边军,虽说有天子血诏,但贸然入京,也是大忌。
不若我等驻扎于夕阳亭,然后上书询问朝中局势,等候新的诏令。”
“义真,你糊涂啊,国家在京,望穿北邙,等着我们前去救驾!
我等怎么还能在此踟蹰,坐视国家被董贼欺辱!
前方哨骑放出,我等当速速进京。
义真放心,此行若有反复,全由我盖勋一人承担。”
中年人越说越是气愤,以至于声色俱厉。
而为首将领却忽然眉头松弛,哈哈一笑,道:“元固说哪里话,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我皇甫嵩自然要陪你走一遭!”
“哼!”
中年人盖勋冷哼一声,他明白这是皇甫嵩的奸猾之处。
若是此行出了问题,天子要问责,那他盖勋就是主责。
至于他皇甫嵩,不但没责任,反而还从旁劝说。
不过盖勋也并未在意这些,作为臣子奉血诏还在踟蹰,算什么臣子?!
至于责难不责难,那是天子的事情,不是臣子应该考虑的。
作为臣子,只要把事情做好,无愧于心即可。
当年,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性格,虽然屡次出言顶撞孝灵皇帝,但孝灵皇帝依旧非常宠信他,还安排他为京兆尹。
京兆尹,也就是长安所属的郡。
只不过这个郡的名称为京兆尹,太守也叫京兆尹,就如同河南尹一般。
实际上,司隶校尉部中好几个郡,都拥有独特的名称。
至于黑瘦的文士,自然便是贾诩,他纵着马匹,悄悄擦了把汗水。
幸好有盖勋,他才能不辱圣命。
希望现在雒阳里大事还没有定下来。
虽然天子聪颖又杀伐果断,但贾诩依旧不相信天子能斗倒袁隗和董卓的组合。
其实天子赢不赢的贾诩并不是太担心。
贾诩担心的乃是自家的家人。
天子可是已经安排人把他的家眷搬进皇宫。
妻妾虽然可以再娶,儿女也可以再生,但一起生活这么久,感情还是有的......
努力还是要努力一把的。
......
皇甫嵩和盖勋此行,虽然没有带领步兵,但以三河为主体的这支骑卒,绝对有逆转局势的能力。
“用兵一道,贵乎快速!“
居中的自然就是左将军皇甫嵩。
此刻,有盖勋背锅,他也就放开了手脚。
“董卓若有他念,定会驻兵在显阳苑。
我军兵少,不宜攻打。
传令三军,绕过显阳苑,直奔北宫,我要先杀了贼厮董卓!”
放开了手脚的皇甫嵩,铁血果断。
闻言,盖勋大喜,道:“有左将军之令,此番天下必然大定!”
他对皇甫嵩的性格虽然嗤之以鼻,但对皇甫嵩的用兵之道和判断能力,却没有任何的怀疑。
甚至以名将着称的朱儁等人,在盖勋眼中,都远远不如皇甫嵩。
......
袁隗、董卓为了方便兵马调动,城门并未关闭。
此刻城中乱哄哄的四处厮杀,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伺机而动。
以至于,把守城门的军侯都躲在城楼之上。
皇甫嵩的五千三河骑卒鱼贯而入,刚进城门就听到北宫处杀声震天。
哨骑来报,说是西凉兵和西园军正在进攻北宫。
“加快速度!”
皇甫嵩严整的脸庞下,暗藏一丝喜悦,来的恰到好处。
救驾之功。
随着皇甫嵩的命令,旗帜挥动,骑卒们速度再次加快。
刚过金市,就看到西园军和西凉兵正在进攻永安宫西门。
皇甫嵩当下再不迟疑,手中麾指向前方。
五千大军浩浩荡荡,狠狠的冲向乱糟糟的西凉兵和西园军。
......
与此同时的西园营地中,淳于琼眉头紧锁,他自然看到了兵强马壮的三河骑卒。
“逄纪!”
“淳于校尉?”
闻声,逄纪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左将军的大军来的好快,他们一到,天子必胜。”
淳于琼看向对方,“素闻元图足智多谋,不知有何策教我?”
逄纪掐着胡须略一思索,顿时大惊失色,道:“西园军进攻天子,无异于谋逆,将要被杀的人头滚滚啊。”
淳于琼上前两步,右手按在剑柄上,目光灼灼:“我军并未参与其中。”
逄纪叹气道:“这哪里说的清,当今之计,只有远遁了。或是去追大将军,或是到南阳观望京中局势。”
袁绍逃遁的时候,并未忘记派随从来知会逄纪,只是那会他走不掉。
淳于琼看向远方,道:“兵贵神速,我去南阳,还要穿过雒阳城。
不若出北门,去追大将军了。
元图,你与本初交好,不若随我走一遭吧。”
“我......”
逄纪本要拒绝,可陡然发现淳于琼雄健的身躯,距离他已不足五步。
于是点头道:“正有此意。”
冀州富足,正是英雄用武之地。
......
当乱哄哄的士卒,被数千阵型整齐的骑兵从后齐冲,纵然他们是最精悍的士卒,也无济于事。
猝不及防的西园军和西凉兵,刹那间便陷入混乱中。
惊恐的士卒,四处乱蹿。
他们没有阵形,又根本不知道后方有多少人......
后方的混乱,又引起前方的混乱。
看到这一幕,在西门抵御的乐进,当即令人打开西门,率队杀了出去。
在混乱的战场上,他们好像利剑一般直插心脏。
西凉士卒的中心,董越还在组织亲卫抵抗,冷不防一个小个子冲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