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袁术,袁隗叹了口气。
随即转向王允等人,继续安排道:“文丑他们虽然在防御,但能争取的时间不多。
百官公卿,愿意随我等去南阳的,可令他们轻车简从,带家眷速速撤出雒阳。
另外,让他们把平日里豢养的宾客和奴兵放出来。
同样四处出动,杀人放火,势必要把整个雒阳城闹的鸡犬不宁。
这样,我们才能安全的撤出雒阳,安全的抵达南阳。”
“不愿意追随太傅的呢?”王允轻声问道,眼中闪过一道狠辣之色。
“出城之后,随他们离去。记住,我们是官军,不是贼军。”
袁隗长叹一声,摆了摆手道。
“遵太傅旨意!”
王允领命前去安排。
这个时候,袁隗身边只剩下苍头和有些灰头土脸的袁基。
“事到如今,我们袁家只有拼死一搏了,你且带人去豫州安排。
追随我们袁家的门生故吏和暗线,这个时候都要用起来了。”
顿了顿,补充道:“行太傅及尚书令,调长沙猛虎入南阳。
再写一封私信,让他一路见机行事。”
袁基犹豫了一下,道:“叔父,忠犬如董卓尚且反目,那长沙孙坚一向轻狡,若是再反噬......”
“无妨,董卓之反复,那是因为关中和关西豪族,以及一些党人站在他的身后。
他们觉得在中枢能够控制董卓。
董卓百战之师,名声重于军中,在雒阳有不少故旧,也就助长了他反噬的野心。
孙坚虽然悍勇,不过长沙一太守,且其在宗族中是分家,其若反,宗家必然不会见他做大。
而且他轻狡的名声在外,反而没有城府和能力做这样的大事。”
“基明白了!”
袁基也得令而去。
看着袁基的背影,袁隗摇了摇头,心中叹气。
都到了这个时候,能用的力量都要用上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他想了想,又唤过一名族人道:“春卿,你带些人去冀州找袁本初。
一定要向他说明,这次我们袁家已经失去了多头下注的机会。
这个时候,汝南袁氏的所有人,必须团结起来,拼力一搏。
事情若成,族长之位给他有又何妨。”
“谨唯!”
袁春卿拱手急应,“若本初执意要名声,不听劝说呢?”
袁隗低下头,又抬起头,道:“无论他做什么选择,你们就留下来帮他吧。”
安排好袁春卿,袁隗又开始思索起来,苍老的手指点在大腿上,不停的抖动着。
......
随着夜幕的降临,厮杀的双方大军渐渐止住。
与此同时,雒阳城中,却是动乱起来。
相当一部分官员,追随太傅袁隗撤出了雒阳。
为了能够拖延时间,举家迁走,他们把府中豢养的宾客和奴兵全部派了出去。
四处杀人放火加抢掠,随着动乱的加剧,一些雒阳城中的泼皮无赖也加入其中,趁机抢掠。
有些夹杂仇恨的,更是趁机上门,杀完了就走。
一时之间,雒阳城中的火光照耀了半边天。
到处都是惨叫声。
......
这种情况下,盖勋和卢植等人,哪里还敢大力追击袁隗。
在请示刘辩之后,开始下令放松对袁隗的追击,并召回大部分军马,占领所有城门,并雒阳全城戒严守备。
......
“兀那汉子,可敢单身决生死!”
追杀的吕布,又在对方军阵中看到一个悍勇的武将。
“有何不敢!”
那人正是文丑,被吕布言语相激,毫不犹豫的回道。
“文丑,不可!”
一旁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纪灵连忙劝说道,“吕布擅长骑射,一百五十步外射杀了西凉悍将李傕,又单挑杀了郭汜。”
“什么?”
文丑咽了口唾沫。
李傕郭汜两人的悍勇,在西凉兵中也是出了名的。
“天都黑了,改日再战,你的人头就先寄放在你脑袋上吧!”
文丑虽然打定主意不上去单挑,但该说的狠话还是要放的。
闻言,吕布不由得暴怒,弯弓搭箭,就是一射。
箭矢在空中发出呜呜的声音,黑暗中,根本难以判断飞行的轨迹。
文丑低着脑袋,缓了口气,道:“纪灵,这情某记下了。”
“哈哈哈,咱们兄弟,客气什么!”
纪灵大笑道,“吕布小儿最是轻狡反复,找机会咱们群殴了他。”
“喏!”
......
“杀,给我杀上去,今天一定要斩下这颗狗头!”
对面,吕布还在催促麾下,忽来了几骑马。
回头看去,是皇甫郦。
“城中大乱,速回戒严!”
“这,对方人马依据在辟雍,某只要攻过去,一马平川,就可以肆意冲杀了。”
吕布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皇甫郦眯起眼睛,朗声道:“吕将军,这可是军令!”
“得令!”
吕布急忙应声,满脸的笑容。
被人正经喊将军的感觉,真的好......
随着各路人马的撤回,城门的逐渐关闭,以及巡逻加大和戒严。
那些还在街上放火杀人的游侠、宾客、奴兵们,顿时被杀的人头滚滚。
......
雒阳一夜风云变,满阶猩红肆意流。
......
苍穹如盖,无论多少血腥,太阳照常升起。
自穿越以来,刘辩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起来时精神抖擞,任初升的朝霞撒在脸上,竟多了几分刚毅的色彩。
“这一天,是昭宁元年九月初一甲戌日。”(公元189年)。
在原本的历史上,董卓于这一天废帝刘辩为弘农王。
如今,刘辩虽然成功反杀董卓,但却被太傅袁隗横插一手,搅乱了朝纲。
若不是皇甫嵩及时赶到,吕布反戈......鹿死谁手,真的是很难说。
即便刘辩成功击败了袁隗,对方却也依旧组织兵卒抵抗,从容退出了雒阳。
退出雒阳不说,又唆使大量宾客和泼皮在城中四处杀人放火。
以至于整个雒阳人心惶惶,不少人暗地里收拾行装,准备逃难。
刘辩不得不召回大部分兵马维持秩序,从而错失了击杀太傅袁隗的机会。
七十岁的老人带着家眷连夜奔走,直出了伊阙关才松口气。
伊阙关守将不战而降,袁隗随即令人把守关口,自带百官家眷和兵马继续南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