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大地,草木凋零,田野间一片荒芜。
远处连绵的大山,昏黄和雪白交错,给人一种异样的壮观之美。
桥蕤意气风发的纵着马匹,眼中神采飞扬。
降武关,破商县,苍野聚一路招兵。
此刻的上雒县下,他的大军已经达到了三万人!
当年汉高祖和项羽等人约定灭亲,就是劝降武关,经商县,过上雒,破峣关,最终在蓝田击溃了秦廷的最后一支力量。
先入关中者为王,最后奠定四百年大汉的根基。
而今日,我桥蕤,居然也带领了一支军队,走过当年高祖的路子。
“上雒长王琰还没投降么?”
闻言,李业回道:“还没有。”
一行人正在说话,城门楼上忽然一阵涌动,接着,一个老者露出身形。
“逆贼,叛贼,你有何面目见大汉天子,我台氏乃是大汉忠臣,誓死不降!!”
话刚说完,竟是直接纵身而下,从城门楼上栽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正在城门楼下劝降的台氏降将一脸懵,随即跪倒在地,恸哭不已。
见状,桥蕤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的手狠狠的挥下去:“准备,攻城!”
太史慈更是积极请战:“将军,某愿为先登!”
闻言,李业急忙道:“将军三思,当年汉高祖攻城,可几乎都没有赢过。
更何况我们绕过上雒便是。”
闻言,桥蕤吓了一跳,骂道:“胡说什么呢,我乃是袁氏大将,此行是为了天下,说什么高祖皇帝。”
顿了顿,又道:“上雒县不攻下,我们的粮道怎么保证。
要包围此城,至少也要五千人马。”
李业道:“将军要攻,那就遣些他军,象征性的攻打好了。”
“为何?”桥蕤不解的问道。
李业解释道:“那台氏族长,并不是真的想死战。
你想想啊,在上雒打仗,死的是台家的人,吃的是台家的粮,砸的是台家的墙。”
桥蕤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任谁都不想在自家打仗,但有时候没办法啊,兵权不在手中!”
李业继续解释道:“那台氏族长要是真的想为天子尽忠,那要杀死台氏降将的全家才对。
他一个人都没杀,自己跳楼死了,这是两面讨好呢。
我们赢了,他有台氏降将。
我们输了,他族长为大汉殉身。”
桥蕤恍然大悟,道:“但是,兵权并不在他们手中,上雒长王琰肯定不会投降。”
李业一愣,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卷书翻了起来。
桥蕤:“......”
过了好一会,李业好似找到了相似的战例,于是道:“那就加大进攻力度,逼城中的豪强绑了上雒长。”
桥蕤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闻言道:“这样强攻的话,会死很多人,让谁去呢?”
“我军督战,御使那些不太听话的军队去,嗯,可以让太史慈他们去攻城。”
太史慈:“......”
好吧,这个军师好像不认识自己。
“太史慈?不行,我瞧这人颇有大将之才。”
桥蕤摇了摇头,还好,他认识太史慈。
“这样啊!”李业想了想,又想去翻书,但见桥蕤有些急躁了,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那就让台氏叛将带着苍野聚的人去攻城。
他们里外都是自己人,都是亲戚,看守城的将领怎么打。
恐怕上雒长要是下令死战,城中的豪强会绑了他。”
“军师妙计啊,妙计啊!”
桥蕤大喜的点了点头。“那就这样!”
随即下令,令苍野聚的豪强及商县和武关的士卒攻城。
一时之间, 双方有不少熟人,都没有下死手。
象征性的到城门下溜了一圈,有喊三姑老爷,有喊大舅子的......
城墙上的士卒嘿嘿笑着,还有人抢答:“哎,哎,哎!”
看到这一幕,上雒长王琰的眉头深深的皱起,他带领亲兵,亲自斩杀了几个叫的欢的家伙。
守城和攻城这才有点样子。
而桥蕤责令攻城的命令越来越严厉,太史慈及曹仁等人已经领兵督战。
一时间,死了不少人。
见状,城内的豪强们急了,这要打出真火来,搞不好要屠城。
于是他们开始行动了。
他们先推举了一个老大。
因为台氏族长的死亡,由排名第二的族长带头,此人心中也是不断骂娘。
他们谁都知道现在死守城池,那是死路一条,而且完全没有必要。
但关键问题是,谁来出面投降呢?
上雒长王琰,是左冯翎的名士,他是肯定不会投降的。
打下去,死的也是上雒的百姓,吃的是上雒的粮食,他还能刷一波好名声。
死了给家族赚取功勋,万一不死,那就是刚烈名臣。
所以,投降这个事情,就落到了上雒最大的大族台氏的族长头上。
谁让你是上雒最大的大族呢,以前大家都听你的,现在你就要带着大家活下去。
结果没成想,这老头是个狠人,干脆跳楼了。
后面就算天子平叛了,处理了那个台氏叛将,也不会处理台氏家族。
反而,还要安抚,甚至建祠堂纪念......
其实,这个族长也可以跳楼,保住家族的名声,但是他还不想死啊......
他年纪虽然有点大,但身子骨还很硬朗呢......
于是,他们先是组织家兵,冲上城门楼,绑了刚到任不久的上雒长王琰。
作为自己人的县尉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就引咎辞职归家路。
至于记载的吏员,也是上雒本地人,在他的笔中。
激战数日,桥蕤不能攻破城池。
但是这家伙,又带来了援兵,还有蓝田谷的黄巾蛾贼,也和桥蕤勾搭起来,双方前后夹击。
上雒城虽然尽力反抗,但寡不敌众。
城池即将沦陷,但因为上雒长王琰素有清白之名。
于是,城墙上的父老乡亲们就开始要求与桥蕤商议。
双方约定不能伤害上雒长王琰,于是其他人开门投降。
于是桥蕤率军进入了上雒城。
“听说王琰是个人才,把他带来见我。”
桥蕤站在城门楼上,颇为志得意满,他已经派李业去劝降蓝田谷中的骆曜。
只要骆曜响应,那峣关就不在话下。
接下来,他就可以和钟繇在蓝田谷决战啦!
一战而定关中,似乎也可以封王了......
刘邦刚开始封了那么多的异姓王,又来又约定,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
但是袁氏不是刘氏,应该会给自己封个王吧。
不封也不行,自己拿下关中后,至少拥众十数万。
到时候会师雒阳,得让袁术指着洛水发誓才行......
想到开心处,桥蕤的眉梢都忍不住挑动。
这时,士卒们押着王琰来到了跟前。
“见了桥大将军,还不下跪!”
左右大声呵斥道。
闻言,王琰瞪眼骂道:“我是国家的长吏,而你不过一叛逆之辈。
哪里有国家长吏给贼人叩头的道理。”
正在幻想着封王的桥蕤闻言,不由得大怒,道:“你果真不怕死么?”
见状,还在城门楼上的豪强和县中的吏员纷纷下跪道:“桥将军,我们可是有过约定的,不能杀我们的贤君啊!
你要是违背誓言,杀我们的贤君,那我们宁愿一同赴死!”
一行说着还忍不住大哭起来。
看到这一幕,王琰心中没来由有些厌烦。
这,就是你们这帮鸟人把我绑着送给桥蕤的,现在还说我是你们的贤君,有对贤君这样的么?
闻言,桥蕤皱起了眉头。
违背誓言,这可会留下很不好的名声。
如果他把这些人全杀了,那就会留下残暴的名声,而且也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一旦这样做的话,那关中之地,还有谁会投降。
这时,左右也劝说道:“王琰虽然对你不敬,但他是个义士啊,哪有杀义士的道理,不如把他关起来。”
桥蕤趁势就坡下驴,道:“正是如此。”
一时之间宾主尽欢,豪强们送人送粮,桥蕤兼并上雒之众,军队人数再一次增加。
此刻,众人似乎都看到了关中之地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