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周莲拍打着萧小鱼的脊背,擦了擦自己的泪问道。
“我看到您了……昨晚我在车里睡着了,在胡同口上睡了一夜,早上的时候,看到妈你出来……”
萧小鱼抬起头,泣不成声:“妈,您不是说工作不辛苦吗?明明这么辛苦,还要赶这么久的路,走这么远……”
“我……”
周莲张了张嘴,哑然没有能说出话来,她还想掩饰一下,没想到萧小鱼从家门口就看到了自己,一直跟到了这里。
“我知道您想让我过好一些,为了我的学费,为了奶奶,为了我们的家……可是我也已经长大了啊,我也可以勤工俭学自己顾自己的……”
萧小鱼抽泣不停,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周莲:“妈,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不用挣这么多钱,我们找一个轻松些的工作好不好?”
“好!好!我们回去,回去!”
周莲连忙又将痛哭的女儿紧紧抱进了怀里,脸上的泪,也控制不住的不停滑落着。
哄了好久,才让女儿的哭声减弱了些,周莲又担心了起来。
她没有要假意答应,等女儿走了之后再悄悄回来的意思。
挣钱固然重要,但她更不想让萧小鱼担心。
可是,就这么走了的话,剩下的工资……
“阿姨您好,我是江澈。”
这时,江澈走了过来,跟周莲打了个招呼道。
他跟周莲见过面。
那个时候的周莲,早已经病入膏肓,躺在病床上。
现在的样子,虽说也是面黄肌瘦,可明显还没有什么得病了的迹象。
想来,周莲的病,多半就是在这里工作导致的积劳成疾,再加上长期的营养摄入不足导致的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肯定。
找机会,也还是得带着她去做个全面的体检才是。
“您好……”
周莲猜出了江澈就是萧小鱼口中的老板,扯着出了一抹笑意回应招呼,还用上了敬语。
“我跟小鱼是同学,阿姨您不用这么客气。”
“这是您这段时间的工资,工头老哥已经给您结算了,您看看对不对。”
江澈把手里的现金递给了周莲:“阿姨,小鱼,我们先回去,回去的路上,有什么话再慢慢说……”
朝着采石场外走去,周莲的目光,一直在悄悄的打量着江澈。
身高挺拔,长相帅气,又是高考状元,还有钱……
各方面条件,都让人满意到极点,挑不出一点点不好。
可是啊!
周莲不知道,一个这么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要对萧小鱼这么好……
她昨晚就已经怀疑了,江澈对女儿,多半不是巧合。
而现在,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
周莲刚刚听萧小鱼说,是在胡同外的车里睡了一晚。
萧小鱼睡在车里,那江澈肯定也是在车里。
在车里睡觉能舒服吗?
他为什么不叫醒女儿?
他还带着萧小鱼,不嫌麻烦跟自己这么远来到了这里,还帮自己去要了工资……
这怎么可能会是巧合?
江澈带着周莲跟萧小鱼来到了车前,拉开后座车门示意周莲上车,周莲回神,连忙摇头说道:“我这衣服太脏,会弄脏车子,我坐公交车回去就好了。”
“没事的阿姨。”
江澈转头看了一眼萧小鱼:“脏了让小鱼帮我擦一下就好了。”
“可是……”
周莲还想拒绝,她的衣服实在太脏了,但江澈直接打断了她:“阿姨你如果要坐公交回去的话,小鱼肯定也会跟你一起走着去坐公交回去的!”
“我……好吧!”
周莲小心翼翼的上了车,跟萧小鱼第一次坐车时候的模样,如出一辙。
车子发动,朝着市区驶去,她坐公交车要整整一个小时的路程,仅仅十几分钟就返了回去。
“江澈同学,谢谢你!”
周莲在车上不停的给江澈道谢,谢谢刚刚,也谢谢他对萧小鱼的照顾……
江澈找了个早餐店停下。
周莲出门就走了,不像是吃过早餐的样子。
萧小鱼那杯加糖了的豆浆也都凉了,一口没喝,被江澈在开车回来的时候喝了个一干二净。
吃完之后,周莲要掏钱。
江澈没有去跟她争抢。
一顿早餐,没有多少钱,但却能给周莲不少的缓解……
而吃完早餐之后,江澈并没有直接载她们回家,来到了附近不远处的那家正在装修的鱼见奶茶店的门口。
装修的速率很快,已经初见规模了。
江澈停下车子,从后视镜里看向了萧母周莲,说道:“阿姨,这家店是我刚开到这里的,您没有工作了,正好我这里缺一个采购,一个月五千,就是不管吃住。”
“采购?我没有做过,做不来的……”周莲连连摆手道。
江澈开始给周莲分析起了采购这个工作。
很简单,但很重要。
简单是因为,只需要保证用符合标准的原材料就行。
重要则是交给别人的话,会有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的可能。
就这样……
周莲被江澈分析答应了。
她答应之后,想说不要这么高的工资。
结果江澈先一步来了一句,最高工资五千,看干的好坏来评定,把她的话死死地堵了回去……
驶入萧小鱼家胡同所在的那条公路,周莲斟酌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邀请江澈中午在家里吃饭。
她做盐水鸭。
江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进到小院,青砖铺了一条小路,剩下的全部都是土壤,一个小菜园里种满了菜,房子也是青砖盖建的,红色木窗子的漆都已经被陈年风霜摧残的没有了多少颜色。
屋里。
客厅里的墙面发黄,沙发家具也都陈旧无比,一个大头电视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产物。
可虽然旧,但整个屋子里上上下下都归置的井井有条,角角落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周莲跟萧小鱼都怕。
怕江澈嫌家里破。
可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
她们招呼江澈进屋之后,一屁股就坐在了木头沙发上的江澈,拿起桌子上的暖壶跟倒扣着的缸子就倒了一杯热水,嘶喽嘶喽的喝了起来。
哪里有半分嫌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