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微微不敢耽误,说:“那更得去!”
钱月也在旁边帮腔,说:“李嬷嬷会被打残的!小姐一定有办法!”
钱月用劲扶着岳微微快步向前走,肃宁心里不愿意,嘴上不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在旁边。
岳微微有所觉察,心中不悦,不留情地说道:“肃宁,李嬷嬷是倾香阁的人,你也是倾香阁的人,我若这次放弃李嬷嬷,将来也会放弃你!”
肃宁震惊,瞪大眼睛看她,目光胆怯,说道:“明娘子说什么呢?肃宁只是担心您的脚伤。”
岳微微深知她心中的小算盘,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肃宁低头不敢回看,又说:“明娘子,咱们赶紧去吧!怪奴婢,没有提前给您备一台轿子,我保证下次出行,您一定有轿子坐。”
岳微微说:“你有心了。”
肃宁这才轻松了些许,用力扶着她跨出院门。
走了不多时,只见长乐和春雪正向她们跑来,两个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岳微微赶紧问:“李嬷嬷呢?”
春雪弯着腰,猛喘一口气,说:“被王叔带走了……诚赟院!”
接着,春雪站直,喘息不止地说:“她没受伤……明娘子别担心。”
“春雪,难为你了,看把你跑得,我立刻去诚赟院,以后再谢你。”
春雪露出疲惫的笑容,说:“明娘子救人要紧!”
几个人匆匆忙忙,终于到了诚赟院,岳微微站在门口,心底生出一丝恐惧。
李嬷嬷的命运掌握在太尉夫妇手中。
岳微微失踪那晚的去向,太尉大人心存怀疑,因为李桁颖,太尉夫人对她颇有微词。
现在人微言轻,势孤力薄,这场较量会何去何从?
大家看岳微微驻足,都六神无主。
长乐突然说:“小姐,我去昕瑶……”
“不准去!”岳微微厉声警告。
几个人都愣在原地。
岳微微深呼吸一下,冷静地说:“扶我进去。”
刚到前厅大门,岳微微看见李嬷嬷跪在地上,蓬头垢面,几缕银发胡乱搭在两边,衣服湿漉漉地掉在地上,这黑一块,那灰一片,还有几处烧毁的痕迹。
“呦,姐姐来了,姐姐的脚受伤也能到处跑的,多远都不怕,多远都跑得!”
岳微微白一眼林苑,不理睬她。
李嬷嬷双眼含泪,扭头看她,泣不成声:“小姐,老奴该死,老奴不中用了,惹出这么大祸事,您来做什么呀?”
岳微微听得心中流血,若不是她想喝鸽子汤,李嬷嬷不会在厨房里出事!
太尉夫人心中不满,岳微微站在门口已经良久,只顾主仆情深,却不知行礼。
“明露,李嬷嬷已经认罪,按照府中的规矩,杖责二十,王叔,你……”
“母亲,请您手下留情!”岳微微跳过门槛,向李嬷嬷走去。
太尉夫人叹气说道:“明露,太尉府的规矩向来落地有声,李嬷嬷犯下这等大错,你不能包庇。”
“是呀!”又是林苑,岳微微狠狠看她一眼,她异常得意,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明姐姐可是要掌家的人,今日徇私舞弊,将来如何服人呢?”
这个女人是太尉夫妇请来添柴烧旺火的!
岳微微一腔愤懑:我绝不跪你俩!
她走到近处,嘴上服软,一番解释:“明露腿脚不便,不能下跪行礼,请谅解!”
太尉大人看一眼她,又看一眼李嬷嬷,说道:“你的脚受伤,不能活动,怎么还跑这么远的路?”
岳微微笃定太尉大人明知故问,心中生出不满,解释道:“父亲,李嬷嬷照顾明露向来尽心尽力,几十年如一日,不辞辛苦。说来我上次摔倒,也甚是蹊跷,虽然无伤性命,却祸及大脑,造成失忆。我醒来时,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李嬷嬷守在我身边,照顾我,教导我,她像一个可亲可敬的长辈,陪着我走过这一个多月的时光。在我眼里,李嬷嬷就是一个亲人,今天她为我炖鸽子汤出事,我怎能坐视不管?”
太尉大人招招手,两个丫鬟从旁端来一把椅子,放在岳微微身边。
“明露脚伤未愈,不能久站,快坐吧。”
他边说边指指椅子,示意她坐下。
岳微微心中松了一口气,太尉大人态度缓和,惩罚一事可以商量。
“谢谢父亲!”说罢,肃宁和钱月扶着她坐好。
林苑见此情况,眼红心热,嫉恨重生,她不甘心,说:“父亲母亲,明姐姐失忆让人同情不已,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不可由此及彼,这般抵消。”
太尉夫人听罢便问:“何人说要抵消了?”
林苑一愣,立刻说:“母亲掌管后宅大事,万无一失,府中无人不服。”
岳微微如坐针毡,她冷眼看看林苑,问:“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你真得懂吗?”
林苑盯着她的眼睛,死死地看了一会,捏着拳头,说:“没听懂姐姐在说什么!”
岳微微轻笑一下,说:“李嬷嬷做事向来妥帖,从不失误,这次失火事出有因。”
林苑一脸不悦,瞪大眼睛看她。
太尉大人问:“哦?说来听听!”
岳微微赶紧回禀:“青远山遇险,大家历经生死才回到太尉府,而我更是……”
说到这里,她心潮起伏,难掩惊惧之色,最后掩面而泣。
李嬷嬷跪爬到她身边,无声地流着泪,说:“小姐,是老奴无用,连累了你!”
钱月站在一旁,捂着嘴,肩膀抖动,却不敢哭出声来。
岳微微抓住李嬷嬷的手,使劲摇头,几滴泪珠子甩到李嬷嬷的脸上,李嬷嬷一时情绪难忍,哭出声来。
“呦,明姐姐主仆情深,可歌可泣,这在太尉府里尽人皆知,可是对姐姐恩重如山的应是父亲母亲才是,怎能本末倒置?”
林苑一脸嘲讽,看着太尉夫人的脸色,说不尽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