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区域中最高建筑就是刚刚雍长殊去的那家诈骗公司。
与那栋建筑相邻的是一栋五层高的旧楼,一楼是家卖杂货的商店,二楼上挂的招牌掉了一半,隐约能看到“情趣”和“品”几个字,三楼黑漆漆的很安静,四楼和五楼都是住人的房间,窗户外面挂着晾出来的衣服。
元酒和雍长殊去了楼顶,上面只有一个搬空的小房间,阳台上丢着一张生锈的铁床架子,角落里有两个花盆,里面的植物都已经枯死,墙上长了一片青苔,上面拉着铁丝网,地上扔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烂鞋子臭袜子,还有发霉的烟头。
落脚后,雍长殊挥手清出一片干净的地方。
元酒顺势往他身边站了站,双手轻轻对在一起,掐了个诀在周围落下一个隔音的法阵。
雍长殊站在护栏旁,低头往楼下看了眼,几个喝醉的男人勾肩搭背从他们刚刚站着的巷子里走出来,他能清楚听见他们的说话声,涉及到多少货多少钱。
元酒轻声道:“放心,他们发现不了,设了阵的。”
雍长殊收回目光,敛眸不语。
元酒挥袖将于敦放出来,眼睛在这黑夜里透出清寒的光:“说吧,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敦抓了抓袖口,在脑子里组织好语言,决定还是从头开始说起。
“从我到这儿,直到城先生到来,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之前碰到一个遇车祸死了的鬼,他叫胡伟。”
“因为这段时间按照城先生的意思,我要先去找胡伟的尸骨,没有时间一直盯着那骗子,所以我托他帮忙盯着那人。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城先生来的那天晚上,胡伟突然失踪了。”
城上月来了之后,于敦也从附近的荒坟圈里回来,之前给胡伟留的联系方式,突然没了作用。
所以他担心胡伟遇上了什么麻烦,所以就把事情全告诉了城上月,城上月当时很淡定地说他去看看。
结果人一去不返。
而且再也联系不上。
于敦不敢乱跑,只能老老实实蹲在这里,盯着专门搞诈骗的那栋楼。
结果昨天晚上,两个被抓过来的Z国人想办法从三楼的窗户翻下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这片区域闹腾了一晚上,那两个Z国人都被找到了。
一个被抓捕他们的人开车撞断了腿,还有一个被带回那栋楼里,关进了地下用刑的房间。
他昨天晚上看了一晚上的热闹,虽然也很想帮那两个人离开这鬼地方,但却有心无力。
……
元酒听他从头到尾讲了遍,觉得有些地方还是很奇怪。
“胡伟是鬼,他暂时找不到,为什么你会觉得他出了麻烦?”
于敦卡了一下,抬手拍着脑门:“这个刚刚忘记说了,哈瓦那这地方有点奇怪,原本这附近有不少乱葬岗,所以周围的鬼其实蛮多,我刚来的时候,在哈瓦那外围逛一圈基本能遇上好几十只,但是前天晚上所有鬼都不见了。”
元酒定定看着于敦,于敦从兜里掏出一颗黑色的珠子:“这个是之前城先生给我的,城先生来了之后,他拿着这珠子看了一会儿,说是这东西保了我一命。”
元酒接过那颗黑漆漆的珠子,和一颗珍珠差不多大,只是入手很重。
她将神识深入珠子,才发现这是一件鬼族的灵宝,珠子里蕴藏着强大的鬼族阵法与力量,确实可以庇护于敦,里面的阵法和储存的鬼气有新使用的痕迹。
元酒将珠子还给于敦:“这东西既然是师尊给你的,你收藏好,这东西非常珍贵。”
就连她也没有这样精致的鬼族灵宝。
于敦闻言眼底闪过诧异,慌忙将珠子收好,心里一时间七上八下。
他原本以为这东西和元观主画的符篆差不多,没想到会是贵重宝物。
……
元酒神色沉沉地与雍长殊对视了一眼,嘴角慢慢抿成一条直线。
虽然师尊不会出事,但失踪这么几天没消息,明显不是什么好兆头。
恐怕碰上了比较严重的事件。
而且极有可能,和附近所有阴魂突然失踪有关。
元酒捻了捻指腹,犹豫片刻后问:“眼下怎么办?”
“先去查阴魂失踪的案子,还是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找那只花妖?”
雍长殊抬眉静静看着她:“我觉得比阴魂和花妖事情更为重要的,是昨天晚上那两个试图逃走的人的性命,得想办法先把他们救出来。”
元酒深深叹气:“救出来,也没办法暂时把他们弄回去,待在身边又很麻烦。”
雍长殊眸色深了深:“我刚刚看过了,如果不救,地下室那个人会被活活折磨死。”
元酒无奈地扶额:“那就先救吧,那诈骗犯现在倒是变得无足轻重了。”
眼下的问题是,怎么救?
对于他们而言,救人倒是容易,但是人正在受折磨,这么一折腾肯定会被发现。
隔壁这栋楼里的人可不少,哈瓦那又是个鲜少有生面孔出现的特殊地方,一旦他们动手,要不了多久这些坏蛋就会将目标锁定在他们身上。
元酒脚尖踢了一下地上的易拉罐,转头向于敦询问道:“你刚刚说有两个人逃跑,一个被抓回来受折磨,受伤的那个呢?”
“在附近的医疗所里,有专门的人看守。”于敦如实说道。
元酒愣了几秒:“竟然没杀了他?”
于敦摇头解释道:“不会轻易杀了他们的,主要还是现在绑人也不容易,让他们活着的价值远大于杀了他们。我听那些被关在楼里的Z国人讨论过,如果他们没办法诈骗到足够金额,就会把他们送到公海上去。”
元酒愣了愣:“公海?”
雍长殊想起来之前收到的提醒:“黑市的器官移植,非法交易。”
元酒脸色有点难看,没再说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这两个人的情况确实比较紧急。
元酒当即做了决断:“分头行动吧,我去医疗所救那个断腿的人,地下室那个你去救,oK吗?”
“地下室不止他一个受刑的Z国人。”雍长殊有些犹豫,“都救吗?”
元酒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不救你良心不安吧,反正一个是救,多几个也是救。”
雍长殊朝她笑了笑:“谢谢。”
“谢什么谢!”她又没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