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程度的审讯，是连夜进行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程度很配合，什么都交待。倒豆子一样。但刚审讯了不到五分钟，审讯人员就主动暂停审讯工作。开始给赵东来打电话。

    “赵厅，这程度情况不对，要不您亲自来审讯吧。”

    正跟陆亦可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进展的赵东来，直接被这个电话给搅黄了。

    接到电话的赵东来，自然脾气不很不好，压抑着怒火，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程度不愿意配合，态度嚣张，还是其他什么事？”

    审讯组长，小声说道，“程度在审讯中，胡说八道了很多东西，我觉得最好还是厅长您过来亲自审。”

    赵东来马上明白属下的意思。对陆亦可说道，“程度那边审讯，可能出了点事，我得亲自去看看。”

    “嗯，去吧。”陆亦可已经恢复平静了。

    赵东来很快开车回到省厅，去到审讯室，就看到程度坐在里面，正在抽烟。

    主审走了过来，跟赵东来小声说了几句。赵东来点了点头，示意其他人走开。

    整个审讯室，就赵东来跟程度两个人。

    “好吧，程度，我们继续吧。”赵东来看了下之前的审讯记录，一个字都没写，或者写了，都被撕了。

    没想到程度看着赵东来，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赵局，我错了。”

    “你错了，错哪里了？”赵东来对于程度喊自己赵局，倒是无所谓。他之前一直是京州市局一哥，现在还兼任着一哥。

    “我错在，不该受到赵瑞龙蛊惑，跟他勾结在一起，我错在，不该受到高小琴的金钱侵蚀，跟祁同伟勾结在一起。”

    “赵局，祁同伟是坏人，他是山水集团事件里，涉及的很深，我有他很多证据。”

    程度很主动，很快说了很多。不过发现，赵东来好像不怎么兴奋，或者不怎么感兴趣，有些愣了，“赵局，祁同伟真的是坏分子，他这个人沽名钓誉，竟然还成为英雄。”

    赵东来这时才说道，“程度，你老实交代，你跟赵瑞龙是怎么勾结的。”

    “好的，我跟赵瑞龙……赵瑞龙跟祁同伟是一伙的。山水集团，赵瑞龙占30%股份，祁同伟占40%股份……”

    赵东来及时打断程度，说道，“赵瑞龙离开汉东时，他又跟谁在一起过？”

    “不知道，我只听说，他那天要见一位神秘人，除了他自己两个保镖，谁也不让知道。”

    赵东来自然知道赵瑞龙这个要见的神秘人是谁，是孙正宏家伙。又问道，“赵瑞龙除了你，还收买了哪些人。”

    “很多，基本全部被你们抓了，祁同伟也死了，”

    “你之前从京州，来到省厅，是谁帮你的？”

    程度说的，自然还是祁同伟。

    “祁同伟之前呢？”

    “我走过梁群峰的关系。”

    “梁群峰？”赵东来顿时来了兴趣，开始主要询问起这个。让程度莫名其妙，这赵东来感觉不对劲。业务能力严重下降了呀。

    半个小时后，赵东来出了审讯室。示意属下，加强对程度监管。

    “不要让他见任何人。”

    “是，赵厅。”

    走到省厅走廊，赵东来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给孙正宏。不过孙正宏没有接。赵东来又打了一次，这次孙正宏才接了，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上火的样子。

    “啥事呀，我的赵厅长。”赵哥都不叫了。

    “你这小子，火气不小吗。”赵东来刚抱怨一句，想起自己刚才被属下打电话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

    “我打扰你了？”

    “没。”孙正宏没好气地说道。

    “行，没打扰就好，有个重要事情，必须当面说。”

    “好吧，我来找你，还是你找我。”孙正宏马上说道。

    “你来我家里吧。”

    “行。”孙正宏说完，对一直看着自己的郭玲玲说道，“赵东来这混蛋，找我有急事，我去去就来。”

    “嗯，晚上开车小心点。”

    “等我回来。”

    “嗯。”郭玲玲说着，抱了抱孙正宏。害得从孙正宏，差点不想去找赵东来这混蛋了。

    开车上路的时候，孙正宏终于明白，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没办法呀。

    赵东来在小区门口外等着，见到孙正宏，带着他走了进去。

    去到赵东来屋子里，孙正宏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赵哥，你这是狗窝呀。”

    “这哪像狗窝，只是单身汉的房子，稍微乱了一点而已。”

    孙正宏看了一眼赵东来，这个稍微乱的“稍微”有些夸张，把月牙湖说得太平洋那么大而已。便说道，“你都是厅长了，找个保姆，收拾下吧。”

    “一般保姆不行，我这屋子，一般人不能进来。”

    这解释，好像还无懈可击。

    “那赶紧把林处长娶回家，家里有个女人，会完全不一样。”

    “这个太快了点吧。”没想到赵东来还真认真考虑起来。没救了。

    两人聊了一会，孙正宏才说道，“好了，这么晚叫我过来，不是为了说你房子，是程度的事情吧。”

    也只有程度，才让赵东来要偷偷找自己。

    “是的，这程度的口供比较猛，十句话有八句是赵瑞龙，九句话是关于祁同伟，还说祁同伟有很大问题。”

    孙正宏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老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赵东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要保这个祁同伟，我何须如此束手束脚。”

    谁知道孙正宏来了一句，“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千金难买我愿意。”

    “可是……”赵东来本来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事已至此，没法回头。

    “赵哥，其实程度的口供，也没什么。你们公安部门的工作原则，不是实事求是吗。那就对程度跟赵瑞龙的事情，实事求是。也只对赵瑞龙跟程度，实事求是。”

    “就这？”赵东来显得很不满意。

    “你还想怎么处理？实事求是不就是这个意思。至于祁同伟，可以不做笔录，也可以做个笔录，封存起来。或者直接向沙书记汇报。”

    “向沙书记汇报？”赵东来迟疑了一下。他不想呀。

    “算了，我跟沙书记提一嘴吧。你还是别做笔录了。对程度的审讯，从快，对他的审判，也从快，稍微适当的从轻吧。”

    赵东来沉吟了一会，又说道，“行吧，我再亲自审问程度吧。”

    第二天，在孙正宏说请自己吃饭，并当面简单说起程度的事情后，沙瑞金脸色顿时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