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远远的，就有悠扬的乐声传来。

    炼骨师，炼药师，炼器师，并称万灵三术，是传承久远且修习最多的术术。

    但除了三术之外，灵师也因为契灵的缘故，发展出了很多不一样的职业。

    比如调香师，就是契约了香味有各种作用的灵药，用契灵的灵香调制出各种香料的灵师。

    香师的调香多有安眠定神之效，厉害的调香师调制的香甚至还有增强灵魂力的作用。

    再比如叶知行此刻见到的乐师，就是契约了声音对灵师有益，或者如仙乐彩蝶这样喜欢听美妙的声音而后给予灵师馈赠的灵兽。

    四人来的巧也不巧。

    湖心亭的乐师一曲骨笛演奏正到了尾声，笛声落下，一道清脆的鸟鸣唱起歌来，湖心亭中飞出一只彩色蝴蝶，扑闪着翅膀在亭外湖面停泊的小舟上飞过，留下磷粉般的光点。

    这光点正是仙乐彩蝶散出的灵光，作用却和吞天猪的一纹能力有些相似，他之前倒是没考虑过大饱吐的灵光能不能给别人用。

    ……回头可以让小少年试试看。

    叶知行心中想到。

    远远听见长尾雀的鸣叫声，他已经有一种心旷神怡耳目一新的感觉，再看那些在湖心亭外小舟上的灵师。他们沐浴着灵光，或是一脸享受，或是一脸沉思，或是一脸欣然已有所获，可见这乐师是很有些手段的。

    不过，这让人陶醉的演唱并不持久，鸣音长尾雀一曲不过片刻就结束了，仙乐彩雀也飞回了湖心亭。

    亭中一个落拓不羁，头上簪满彩色羽毛的青年灵师朗声笑道：“某方才一曲抛砖引玉，不知哪位道友先来奏乐，与我这雀儿交个朋友啊？”

    先前怕惊扰其他人顿悟机缘，叶知行四人停在湖边，此时鸟鸣结束，四人便踏上停泊在湖边的小舟，撑船去往湖心亭。

    小舟依序停在湖心亭外，正有一人从前方的小舟上站起来。

    一位穿着绿色裙子的女灵师福了一礼，“小妹先来一试。”

    “好，道友请。”

    乐师含笑答应，让鸣音长尾雀去了女灵师所在的小舟，又对刚刚到来的叶知行四人有礼地点了点头。

    四人也都回礼，落座听那女灵师弹琴。

    女灵师素手弹琴，琴声泠泠，曲调轻快，奈何一曲终了，鸣音长尾雀啾了一声，却是兴趣缺缺地飞回了湖心亭。

    如此，就是没有与鸣音长尾雀产生共鸣，也就得不到长尾雀回赠一曲的顿悟洗礼了。

    乐师笑道：“道友琴技不俗，曲律流畅，只在意境上差了一些。或许弹此曲时可想些愉悦之事，心悦则曲悦，如此更能打动人心。”

    女灵师面颊微红，但也没有生气，反而起身谢道：“方才急于求成，倒是失了琴心，谢前辈赐教。”

    “无妨无妨。”

    乐师请她坐下，笑着看向其他人。

    又有一人扬声笑道：“老头子来试一试。”

    这却是个年纪不小的灵师，衣裳松散，腰间还别着酒葫芦，身上满是酒香，一副洒脱模样。

    只见他拿出一片叶子，开始吹奏起来。

    这曲不成律，不成调，只是随兴吹奏，却让人仿佛看到风吹麦浪一地金黄的场景，也感受到那种丰收的喜悦，此后灵粮酿出醇酒，豪饮美酒的痛快。

    叶知行脑中就浮现出一句话：“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可见这年老灵师在音律上造诣不俗。

    曲子一落，那鸣音长尾雀就欣喜地围绕着酒葫芦灵师鸣叫起来，回赠了一阵欢快的鸣叫，叫人仿佛看到一只鸟儿吃到肥美的虫子，又有羽毛华丽的雄性围着雌鸟求偶的场景，听得人忍不住会心而笑。

    鸣音长尾雀身上七道灵纹流光溢彩，就近听音，叶知行更感心神清明。

    想到洛星海说的鸣音雀的灵纹天赋，便试着想了想没画完的三纹服饰设计稿，竟真有思如泉涌之感，不断有灵感浮现，好几个设计图稿在脑子里闪现。

    叶知行惊讶，心神一分散，再要思考，那种灵光一闪的感觉却找不回来了。

    他也没有失望，转头看了眼洛星海，只见红衣少年满脸认真，眉头收拢，显然抓紧机会在琢磨炼药术上的困惑之处。

    同船的卢陵和方蔚天也不例外。

    没有打扰，叶知行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兽皮，用黑色颜料在上面画上自己之前的灵感，竟有七幅之多！

    一曲终了，大家都有所收获，而这一曲是为年老灵师而唱，那酒葫芦灵师收获无疑是最大的，此时哈哈笑道：“多谢道友相助，某这就要回去酿酒了。这酒就当谢礼，改天再请道友喝酒，哈哈哈！”

    他解下腰间酒葫芦，抛向乐师，便踏着湖水洒然离去。

    这原来是一位酿酒师。

    乐师收了酒，笑着朝他离去的方向拱了拱手，道了声：“祝道友早得佳酿！”

    复又转向其他人，笑着请他们继续。

    “某愿——”

    “我我我，让我来！”

    方蔚天兴冲冲的声音压过了其他人，先前开口的灵师看见是他，谦让道：“方公子先请。”

    卢陵疑惑地看向他，心说自己这师兄什么时候还会奏乐了，不会是……

    果然，一听他唱起来，大家的脸色就古怪起来。

    方蔚天浑然不觉，怡然自得，放声高歌一曲——不，半曲，鸣音长尾雀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扑他脸上，啪啪啪就是几翅膀，这要是能开口说话，必定要大喊闭嘴了。

    “饶命饶命，别打脸别打脸！”

    方蔚天急忙捂脸求饶。

    其他人：“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方公子，一点没让他们失望。

    卢陵默默抬起袖子挡住脸：“……”

    我就知道。

    乐师来十方城有一段时间了，对于这位城主府的公子也有所耳闻，此时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忍俊不禁道：“雀儿，好了好了，别伤了人。”

    将鸣音雀喊回来，乐师忙致歉：“雀儿胡闹，方公子莫同它计较。”

    方蔚天说没事，还一脸不相信地说：“有那么难听吗？我觉得挺好的啊——唔？”

    卢陵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别说了，丢不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