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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心动日记
    我是蒋珣,以文字记叙心得时方年二十七岁,正值风华正茂。

    热血方刚的好男儿自有一番建功立业的抱负,我也不例外,大学毕业后瞒着家里人去全国征兵网报名,直至准备政审了我才告诉他们这件事。

    蒋国涛同志还挺开心的,他年轻时也当过两年兵,而且我爷退位前官职也不低,但是母亲贺雅芝的反应就有些过激了,因我是家中独子,且家境还算殷实,不出意外的话家里以后的产业是要交给我打理的。

    她在家天天责骂我,骂我不考虑她的感受,骂我一意孤行,可是送行的前一天却红着眼给我包了好多饺子,“吃吧,儿子,多吃点,以后你有两年吃不到妈妈包的饺子了。”

    那天晚上我几乎都在低着头猛吃,实则是不忍让他们看见我微微湿润的双眼,尤其是贺女士,她嚎起来可以两个小时不带停歇。

    绿植在往后退,速度越来越快,快出重影,忍了一晚上的眼泪还是在大巴车驶入一条陌生的路后开始往下掉,这条不归路一走就是五年。

    可我从不后悔。

    所以退伍后我时常待在家陪父母吃饭聊天,或者驱车去乡下牧场看我姥爷,想要把这五年来空缺的陪伴一并补齐。

    闲时我也会联系以前的老友,也没几个,他们是我十六岁那年跑到临安旅游偶然认识的一群伙伴,初步接触后发现大家三观一致,脾性啥的也都合得来,最重要的是彼此的内外在条件也相差不到哪去,出去玩从不会因为钱的问题起纷争,所以我很快就融入到他们之中。

    或者说我们这类人天生就属于一个圈子,只不过我们有缘遇上了。

    从此每一年的寒暑假我都会跑到临安找他们玩,哪怕很长时间没见面,林玄清他们并不会与我生分,我入伍那天他们还专程过来送行了呢。

    退伍前的一个月,老林跟石头打算搞一个真人团队竞技的俱乐部基地,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整个项目资金筹划下来大概要两百多个万,三个人出资的话其实也还好。

    可我没钱,从小到大攒下来的钱在高中毕业后就托老林帮我看房了,一有适合的就拿下,他眼光毒辣,大二的时候就帮我敲定了一套房子,恰好运气还不错,赶上了临安新经济体的大跃进,现在那房子的市值少说翻了十倍。

    退伍费?

    这么有纪念意义的钱我是决然不动,最后当然是伸手向家里要,我那位爱儿心切的蒋同志还是非常支持儿子闯拼事业的,怕钱不够还特意吩咐财务多打了好几百个。

    可是在临安出行怎么连一辆代步车都没有?

    这世间没有一个男人是不喜欢车的,就连我也不例外。

    所以我又拿去买车了,还是两辆。

    我爸当了一回冤大头,说什么都不肯再给我钱,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的贺女士心疼我,明面给了我不少零花钱,气得蒋国涛干瞪眼。

    我知道为什么——他的零花钱还没我的多。

    俱乐部基地除了第一个月无人问津,收入惨淡以外,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在好转,我的事业蒸蒸日上,一切都在按照好的轨迹运行。

    可就是这样未来可期的日子里,我的发小张毅因为贪暴击,即将步入婚姻的坟墓,母上大人贺女士看见比我小半岁的张毅都快当爹了,急得什么似的,时常催我回齐齐哈尔看望他们。

    我当然回了,基本上半个月就回一次家,对于家里时常出现一些陌生的阿姨和她的女儿,一开始我根本没在意,就连好奇都没有。

    可后来我就品出了些什么不对劲——贺女士这是在给我变相相亲。

    我当然不依,直截了当地跟她明说现在没恋爱的打算,可她上头了什么都听不进去,消停几天又开始了。

    更年期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好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没回家,我以为贺女士会就此收敛,但临近过年上门变相相看的母女越来越多,实在是受不了,恰好临安有事我又飞回去了,不过两天贺女士就下了诏令要我赶紧回去,蒋同志成了殃及池鱼,求到我这来了。

    哎,那就回吧,毕竟是退伍后跟家人过的第一个年,怎么地也不能缺席。

    就在飞机落地的那天,我明白了什么叫邂逅。

    这么唯美的一个词,用在知意跟我身上再合适不过。

    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人不期而遇,不经意间的惊鸿一瞥就像一颗种子在脑海里生根发芽,直到现在,我与知意初遇的每一幕依旧能一帧帧回想起来,就跟存档似的。

    闻知意就像一道光乍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是我的稀世珍宝。

    起初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对她动了歪心思,只觉得这女孩很漂亮,咳咳,当然各方面也很符合我的审美。

    她拿相机对着周遭的环境在录像,头戴白色绒帽,俏脸粉扑扑的,远山黛眉,杏眼樱唇,像个安静的小白兔,不争不吵。

    我像个偏执的变态跟了她一路,自然也目睹了她在我车上是如何留下到此一游的印迹。

    调皮的小白兔。

    直到她上了出租车我才慢慢走在她踩过的脚印上,大脚覆小脚,看着很怪异,我的心跳得格外快,欢喜如同暴雪一般迎面向我席卷而来。

    可我并不冷,零下十几度的天气甚至还有些微微发热,心砰砰直跳,是激动,是亢奋,却始终有一股道不出的烦躁。

    我掏出手机拍下她在我车上胡乱作的画,也许是大脑断路,又或者是为了遵从本心,我在那小小的掌心旁边也印了上去。

    舒服多了。

    我拂去车引擎盖上的积雪,独独留下了那一抹白,开着车回齐齐哈尔了。

    贺女士也不想临近过年了闹得母子不和,不再催促我找女朋友,饭桌上也对我和颜悦色,不断地往我碗里夹菜。

    可不习惯的人却变成了我,心底竟生出了希望贺女士继续对我催婚的强烈念头,是犯贱吗?

    躺在床上的我望着手机新屏保里那只小手印在微微发愣,不,不是犯贱。

    是心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