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明渊仍然单膝跪在地上,眉头紧锁不愿就这么离开。
凌霄鹤气急说道:“我不是你的少主吗?你若是不听话,我还回什么魔宗!”
镜明渊喉结微动,沉沉看了凌霄鹤一眼,起身的瞬间被一阵黑色烟雾包围,眨眼便同穆离消失在原地。
苏落也摘下了身上的斗篷,先行走到牢房前。
凌霄鹤起身,面色稍显苍白,“阿落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苏落满眼的不相信,“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两人对视说着话,丝毫没有察觉牢房外面,镜明渊和穆离其实并没离开,只是隐去身形气息,并设下禁制静静观望。
穆离忍不住开口:“主子,如今的幽冥宗是您经营百年才稍有起色,少主这般不识大体,您又为何要放低身段到这种地步,以您的实力完全可以当幽冥宗的新……”
他话未说完便觉一道冷厉目光落在身上,随后便觉头疼欲裂,识海遭受碾压。
镜明渊面无表情,杀气四溢:“少主永远都是少主,未来更会是幽冥宗的宗主,这样的话若再让我听到,你这舌头就别要了。”
穆离心生寒意,不敢多言。
另一边,苏落不给凌霄鹤说话的机会,发泄心中憋闷多时的怒火。
“枉我为了救你不顾我还在禁足思过,私上寒月峰找仙尊求情,又被师父发现责骂。”
“所有人都跟我说你入剑宗别有用心,江叙更劝我明哲保身,师父也让我不要插手你的事,可我总念着过去三年我认识的凌霄鹤是如何对我好的。”
“却不想那些好竟都是假象!你居然真的勾结魔宗祸乱考核,险些让所有人丧命!”
“你竟,还是幽冥宗的少主!”苏落后退两步:“是几百年前祸乱修真界的炙炎之子,你如今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凌霄鹤脸色更苍白了些,“阿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我的确是炙炎之子,可我在魔宗从未真正被他们当做少主对待,炙炎死后我更被他们看做羞辱炙炎的对象,百般凌辱……”
听着这些话镜明渊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魔宗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遇到我那日便是我被血魔宗少主险些折磨致死,能逃离那个地方,我自是不想再回去了,我只想守在你身边!”凌霄鹤情真意切。
这是他灰暗人生中照亮温暖他的一束光啊,便是母亲都不曾在意过他,一心只有那个嗜血疯魔的男人。
唯有苏落心疼他受伤,担心把他留在苏家会受欺负,会带着他一同去青云剑宗,不会抛弃他。
“够了!”苏落只相信他眼睛看到的,凌霄鹤就是在骗他。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无论你怎么装可怜。”
苏落深吸一口气,再度后退,冷冷道:“还有一件事,我从没对人说过,但我想你现在有必要知道。”
“我从上宗门的那一刻就喜欢上了清回仙尊,曾经我只是把你当要好的朋友,如今你……在我心里便什么也不是了。”
“你的下属要带你回魔宗,不如跟他们走吧,何必在这里做阶下囚?”
苏落勾唇冷笑两声。
“阿落你……”凌霄鹤愣怔,抬手便抓住牢房的玄铁柱。
他灵气被锁,玄铁柱上的雷阵立马便灼了他的手,一阵焦烟,他吃痛松手。
“你不要我了吗?”
一如当年母亲要去以身救那魔头一般,他也曾这样问过。
可母亲只是头也不回地继续飞身上去。
如今,他竟要再次被抛弃吗?
“是!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苏落的朋友,你我恩断义绝!”
水牢雷阵被触动,苏落捕捉到洞口传来动静,收起所有表情,头也不回地穿上斗篷,带上兜帽。
“青云剑宗不是魔修该待的地方,你要走就快走,这里发生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说出你的身份。”
“算我最后一次帮你,再见面你我便是正魔两道的敌人!”
苏落冷漠无情的话音在虚空中落下,再也寻不见踪影。
只余牢房中人黯然神伤。
阿落也不要他了……
父亲不要他,母亲不要他,现在就连阿落也……他这样的人还有谁会在意?
既然不爱,为何要将他带到这世上?
他既不想光复魔宗,也不想成为修真界第一强者,遇到阿落他才想活下去,想守护他。
如今唯一的执念都离他而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凌霄鹤低头,自嘲笑了两声。
望着满手鲜血,他拿出苏落曾经赠予他的匕首,对准心口狠狠刺下!
滴答——
滴答——
鲜血一连串滴落的声音传入耳中,却没有丝毫刺痛感。
凌霄鹤睁眼,撞进一片荒芜的褐色眼眸中,他一愣:“你怎么还没走?”
镜明渊收紧掌心,迎着利刃将匕首夺下,当啷一声扔在地上,木着一张没有表情的面瘫脸,语气动作却十分强势——
“少主,冒犯了。”
说罢不顾凌霄鹤还在愣怔中,他便弯下身箍起凌霄鹤劲瘦的腰身,往肩上一扛,眨眼便消失在这牢房中。
与此同时,因雷阵动静进来查看的弟子,撞见前去引开他们的穆离,下意识便追了上去。
进了林子才发觉中计,赶忙联系宗门长老。
然,镜明渊此次只为救人无意打斗,扛走少主便立即缩地千里离开青云剑宗,又召了本命妖兽火系九头鸟,往魔界飞去。
等褚清回带着想吃瓜的江叙和掌门他们一起赶来时,已经人去牢空了。
守门弟子低头不敢说话。
褚清回和云栖寒面上一派淡定,倒是几个元字辈长老气得不轻。
“你们两个是怎么看的人?!宗门还养你们干什么?”
江叙皱了下眉,镜明渊那样的魔修想要救人,单凭这两个金丹期的弟子如何能看住?
褚清回瞧他一眼,淡淡开口:“元绥长老不必如此动怒,即便他们及时进去看到魔修,也只有一条死路。”
“可他们是怎么通过我宗门禁制闯进来的?”元绥长老不解:“竟然毫无声息!”
“很简单啊。”江叙注意到牢中寒光闪过,随口一说便朝那边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