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一个有力的反驳。
在这之前确实没听闻过这样的诗词,此等佳句若是有,在文人之间定是尽人皆知。
钟朝辞愤怒时忽然急中生智,开口道:
“黄河和太行山,是我梦里出现的地方,现实之中自然没有!我在梦里见黄河波澜,又见太行山壮阔,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震撼,所以刚才作诗的时候便脱口而出了。”
“古往今来,文人骚客因梦作词做文章写小说,难道不是寻常的事吗?怎么放在我身上你们就这样贬低我?”
“就因为我是庶子吗?诸位都是饱读诗书之士,该有自己的分辨才是,可千万不要人云亦云的好!”
说完这些话,见那些人没那么嚣张,钟朝辞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江叙,极快地皱了下眉。
这人先前不还说他不懂诗词,怎么转眼就问他诗词里面的地名?
果真是个不懂诗词的纨绔子弟,只知道追究这些细枝末节,不知欣赏这诗里的意境。
他居然因为这么愚蠢的问题被众人逼到墙角险些无法脱身!
钟朝辞心里郁闷的很,没听见先前那纨绔庶子又在对身边的人说他编瞎话,什么梦连地名都报得这么清楚,指不定是他从旁人那里听来的。
一番折腾,酒楼里对钟朝辞的夸奖倒是不如刚才纯粹了,至少有一半的质疑声,另一半则在讨论诗词本身,并不怎么在意钟朝辞这个人。
【抄袭我偶像,婶可忍叔不可忍!】
【偷来的就是偷来的,再怎么狡辩都没用。】
【算盘落空,开心~还想一战成名,你小子就做梦去吧!】
【观众爽点值发生变化,当前为:30。】
店小二在掌柜的示意下过来打圆场,询问钟朝辞是否要点菜,钟朝辞点了两道,在江叙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下,一扭头就能看到彼此。
见江叙跟个没事人一样在那埋头苦吃,钟朝辞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原本他还想找这小少爷合伙做生意,他这么没脑子也没什么合作的必要,反正他手里的启动资金现在也够了,不用靠着谁。
余光挪到江叙旁边的贺兰玦,钟朝辞的思绪再次浮动起来。
那天在大街上遇到贺兰玦,他好奇问过团圆这人是谁,团圆事无巨细地都跟他说了。
曾经风光无限的战神王爷,在一次北伐战争中废了双腿,军权旁落,战神也成了个传说。
虎落平阳,也还是老虎吧?
钟朝辞偷偷打量贺兰玦,这个男人皮相和气质都上佳,就是可惜腿废了,不然以他的身份,肯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贺兰昀那个太子见到贺兰玦都要喊一声皇叔,哎,可惜,真的太可惜了……
不过,跟这样的人结交善缘也不是坏事吧?
小说和电视剧里不是常演什么残废王爷、残废将军的,到最后反转其实是个很厉害的人,不是主角就是反派。
总之是个大人物。
钟朝辞决定买个股,他的视线顺着贺兰玦的脸一路下滑,落到他的轮椅上。
这轮椅精细是精细,可轮子太小,又没有什么别的功能,和他在现代看到的轮椅比起来差远了。
或许他可以画个图纸,再找个好的匠人,打造一把轮椅送给这位王爷。
可是……以什么理由呢?他跟这位王爷不算认识,突然送礼物,会很奇怪吧。
江叙眯了眯眼睛,侧头看向右手边的男人,突然觉得他袖子里那个面纱更适合戴在贺兰玦脸上。
“怎么了?”贺兰玦敏锐地察觉江叙这会看他的眼神意味不太对。
“没什么,”江叙慢条斯理往嘴里送了块肉,鼓着一侧脸颊嚼嚼嚼,“就是突然发现王爷不只是手长得好看,脸也挺好看的。”
沉枭:!!
他还记得他家王爷在边关和突厥人打仗的时候,就时常被那些粗犷汉子嘲笑长了张俊俏的小白脸,而说出那话的首领大多都在开战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被他家王爷百步穿杨嘎了小命。
虽然江小公爷长得好、性格好、家事好,但踩到他家王爷的禁区,他他他也保不住啊!
只能指望那个大木头桩子能机灵一点了,等下动起手来能扛着小公爷就跑。
“普通皮囊,不如江小公爷生的好看。”贺兰玦说着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香酥鸡送到江叙碗里,淡定极了。
沉枭:?
沉护卫的心情忽然沉痛起来。
王爷,你总是这个样子,知不知道我的脸会很疼的?
霍影依旧淡定,他的注意力此刻不在江叙他们身上,他只是忽而发现那个姓钟的弱鸡总是暗中偷看他的雇主和定北王。
虽然是个弱鸡,但行事如此怪异,需得注意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江叙听闻贺兰玦的话,毫不客气地点了头,“嗯,我的确生的好看,看来王爷是盯着我看了 很多次了,否则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连我爱吃香酥鸡都知道呢。”
贺兰玦顿了顿,容色淡然道,“那日宴会,恰巧注意到小公爷对香酥鸡的偏爱。”
大约是江叙在街上为他解围说的那番话吧,所以他才在宴会上格外注意江叙。
靠近之后他也发现,像江叙这样潇洒恣意的少年郎,恐怕没有几个人会控制不住视线不落在他身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江叙夹了一筷子鳝鱼丝送到贺兰玦碗中。
贺兰玦颔首道谢,随即从容优雅地送入口中。
钟朝辞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又看着自己面前的菜肴和手边空荡荡的座位,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没穿来之前,作为一个大学生,他身边的好友也不少的,来到这个地方竟是没有一个好朋友。
不,他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到难过。
钟朝辞目移,看着贺兰玦那样温和地对待江叙,忍不住开口:“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定北王与小公爷私交这样好,想来是昨日大街上相遇后,便熟悉了吧?”
“应该吧。”说话时江叙别有深意的目光从贺兰玦身上扫过。
不由让贺兰玦想起那天在隐秘屋子里,江叙频频从他身上扫过的微妙眼神。
这是在提醒他么?
钟朝辞见贺兰玦没说话,只当他是因为自己这话想起了被袁彦嘲讽的事,心道自己莽撞失言,连忙开口找补:
“其实我也同小公爷一样,对王爷十分景仰,无论那些人怎么说,都无法抹灭王爷的功绩,都是些酒囊饭袋之辈,王爷不必将这些人的话记挂在心上!”
话说到这,钟朝辞心里又高兴起来,刚才还在发愁要怎么跟贺兰玦客套,他这么一说,之后不就有理由给贺兰玦送礼物了!
忽而却听一道朗润好听的少年音色传来:
“钟公子也知道昨日王爷与靖安世子在街上起了争执吗?莫不是那时你也在场?”
钟朝辞面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