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借钱这回事就是不好说的。
有一种奇怪的规律,不管什么年代,借钱的像老爷,被借钱的像孙子。
但江叙,可从来不当孙子。
原剧情里他就是在这耽搁了一会,放知青点里的手表叫人给偷了,还被栽赃到了主角受身上不说。
让李阳这小子赖掉了这么大一笔账,将近五十块,那可是许多家庭大半年的收入!
更贫困些的家庭半年还未必能赚的了这么多。
面对李阳的指控,江叙依旧笑着,“李阳,你这话说的就好笑了,我每天都有记日记的习惯,也顺便会记个账,要我拿出来给你对对吗?”
李阳控诉的表情微微一僵。
“虽说我每个月给报刊写稿子能赚到些钱,可也不代表我借出去的钱不需要还,你我是同一批下乡知青,大家有困难的,能帮我都会帮,可不代表我是冤大头,是取款机。”
“你们在背后说我的,我都知道。”
江叙顿了顿,目光从李阳还有其他靠过来看热闹的知青身上划过。
“我平日里不计较,只是觉得没必要,可我不是活菩萨,我可以给你们善意,但当我的善意被你们扭曲成恶意,那不好意思,我要收回了。”
江叙牵起唇角,笑意凉薄,细碎的光在浅棕色的漂亮瞳孔中闪烁着,眉眼清朗英俊,他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身形清瘦却十分挺拔,光是这样站在那里,就和周遭人隔出一片仿佛是两个时空的气场。
被说中心事的男青年们在热烈的太阳底下红了脸,心虚得不敢对上江叙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睛。
双树村大队和这些知青们一块干活的村民,偶尔也不是没听过他们嘴里冒出些什么,谁是谁非一眼就瞧得出来。
看热闹的同时,他们也有些惊奇,平日里从没见过江叙揭这些毛头小子的短,他们也在背后感慨过,江知青人好是好,可就是太好了,吃了亏也不当回事,以后若是结了婚也这么老好人,不顾自己的小家可不行。
今天这么看起来倒不是个老好人呢,是个心里有数的。
家里有姑娘的纷纷在心里打起算盘,要是能在小江知青返城之前把姑娘嫁给他,那是多好的一桩姻缘啊!
“李阳。”
江叙语调淡淡地报了一遍他的名字,李阳竟险些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到,咬着舌头才忍了下来。
“干、干什么?”
“你欠我的那笔钱,我不管你是问家里要,还是自己打工还,该给的都要给我,你要真打定主意了要赖账,那我也有很多种办法让你把钱吐出来。”
“所以,在事情还能和平解决的时候,我的建议是,欠钱就还。”
江叙说罢便转身走了,挺直的脊背在的确良衬衫衣料下隐隐能瞧见些许肌肉线条,腰线紧窄而纤韧。
留下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江叙还是那个江叙,但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听说他家里是当官的,这种干部子弟,果然还是与众不同,想来只是平日里没表现出来罢了。
【老婆的腰不是腰,塞纳河畔的弯刀~伸舌舔.jpg】
【决斗吧,那是我老婆!】
【多人战斗也加我一个!】
【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的老婆,按理说应该还有个老公还没出来?】
【没关系,没出来之前是我们俩,出来之后是我们仨。害羞.jpg】
骆全从人群外退出去,颠颠朝田埂方向跑去,追上那个穿着汗衫粗裤也难掩高大又结实身材的男人,一甩手就把胳膊搭人身上去了。
“衡哥你也不等等我。”
被称作衡哥的男人偏头,一张冷硬又不失俊美的脸映入眼帘,让骆全第不知道多少次感叹:“衡哥,你真是生错了地方,就你这张脸比那杂志上的香江明星还帅!要是去当明星拍电影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男人清冽冷淡的眼神斜觑他一眼,透着满满的警告意味,“拿下去,热。”
骆全啧了一声,但还是老实将手收了回去,又声情并茂地把刚才看到的热闹一股脑说给男人听,也不管他想不想听。
最后发表点评:“平时看那个白净的江知青文文弱弱好像没脾气一样,没想到今天能看到他这么硬气的一面,还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
周以衡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只问他:“前段时间进来的那批衣服卖完了没有?”
骆全挠了挠头:“还差点,最近风声有点紧,没上县城呢。”
周以衡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最后一茬麦子收完了我跟你一块去一趟。”
“好!”
走下田埂,角度偏移让阳光正对着脸,周以衡眯了眯眼,偏向别处,却正好捕捉到不远处小路上青年清瘦挺拔的背影。
是骆全刚才口中说的江知青。
他对除了工作之外的事都不怎么感兴趣,江叙是下乡插队的知青,在他们双树村大队里,他作为大队长还去跟着去接了火车,之后又和村干部一块跟这些城里来的知青们吃了顿饭。
其中就江叙白得突出,气质谈吐方面也比其他知青看着更有涵养。
不过他们双树村里分了两个队,江叙没分在他手下,他和这种城里来的娇气知青也打不上交道,对江叙的印象也就只有以上那些了。
周以衡接待过知青,对这些走两步路就喊累,吃粗面馒头又嫌弃,还浪费过粮食的城里人没什么好印象。
只看了一眼他便收回了视线,心里想着事,昨天村长来找他说知青点的屋顶漏雨,让他过去看看。
一想到等下要和那些眼高手低的知青接触,周以衡就皱起了眉。
他眉眼生得冷峻,鼻梁高挺,一双凤眼生的也极为深邃黝黑,如点墨一般,可他不爱笑,再深邃有神的眼睛都透着冷意,叫人不敢直视。
村里的女孩、插队的女知青,不是没有人瞧上他这张俊得过分的脸,只是每每对上他冷冽的眼神,一肚子要说的话就都咽了回去。
望而却步。
这会皱起眉的样子则更显得生人勿近,连骆全这样神经大条的都嗅到了他周身忽然变低的气压,问道:“怎么了?”
周以衡轻抿薄唇,“没事。”
刚才江叙和跟他一起来的知青闹了矛盾,不知道等下去了知青点,会不会又闹起来。
想想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