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从刚才到现在,忍得实在太辛苦,江叙肩头微颤笑了出来。
这都是些什么搞笑哥啊!
周以衡觑他一眼:“麻烦找上门还有心情笑?”
“他挺好笑的,为什么不笑?”江叙弯起唇角,面色无异,“况且只是些小麻烦,不用太放在心上。”
周以衡险些脱口,那你把什么放在心上?
临到头觉得这似乎不是他应该在意的事,扫了眼不远处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喊上骆全:“走吧。”
“啊……哦!”
骆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追上周以衡迈出去的脚步,欲言又止。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刚才衡哥和小江知青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但还是忍不住在意刚才听到的消息,骆全追上人后开口:
“哎,高星尘那事,你怎么看?”
“咱们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还看到他在逛供销社来着?看着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啊对了,说起来,你去合作社办事,我去给学校送瓦的时候隐约听说高星尘家里来人闹事了,好像是要退学,他还去办公室跟高主任吵架了,不会是因为这事心情不好,所以不想管别人的事了吧?”
“这么看的话,好像也能理解哦。”骆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以衡的脸色说道。
“为什么要帮高星尘说话?”
这话从周以衡口中问出来并不带有责备意味,他只是单纯好奇。
“这不是……”骆全笑了下,不好意思道,“看你跟他走得近么,昨晚上那小子不还上你家去了?小时候你就帮他打架,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原来他以前那些举手之劳,会让人误会他和高星尘关系亲密。
周以衡皱了下眉,冷淡道:“只是同村,不存在关系好不好一说,拿这种事当回事,难道你在我那过的夜还少么?”
骆全品了下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跟他关系更好?
他忍不住搭上周以衡的肩膀感慨:“这么多年,终于从你嘴里听到句人话了,不容易啊!”
周以衡不想说话,抬了抬肩把搭在上面的手弄了下去,侧头时余光却瞥见江叙一瘸一拐地往自行车边走,眉心一跳,
心头顿时涌上说不出来的烦躁。
他突然大步转身,刚准备上拖拉机的骆全没反应过来,扭头看他:“怎么了?你又上哪去?”
哦,又是找江叙。
骆全坐上车头,看着走近后不知道跟人说了什么的周以衡,又看看满脸不好意思摇头摆手的江叙,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他怎么觉得他这周以衡最好兄弟的名头要被人取代了呢?
高星尘暂且不说,但他衡哥看起来还挺在意小江知青的,难不成真是看上小江知青的长相,打算先讨好,回头再打听他家里有没有姐姐妹妹?
正想着,那边周以衡突然弯腰把青年打横抱起的动作,就惊得骆全瞪大眼睛。
好兄弟之间还能这样吗?
脑补了一下他小鸟依人窝在周以衡怀里的场景,骆全打了个寒颤,他们好兄弟之间还是保留点距离比较好。
江叙被放上拖拉机,坐在一堆化肥中间,能感觉到周以衡已经尽量给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没一会周以衡又轻轻松松扛着自行车放上拖拉机,高大的身躯在江叙旁边站着,一只手扶着躺倒在化肥上的自行车,防止它滑落,而后拍了拍车架示意骆全可以走了。
骆全一边开着拖拉机,一边好奇地回头扯着嗓子问:“小江知青怎么了!是不是刚才伤到了?”
【别管,钓鱼呢。】
【单身狗开你的车就好,他们就算在后面这样那样也不要问。】
【虽然姐妹你没有指名道姓,但总感觉屏幕外面的我被刺到了呢。流泪微笑.jpg】
【没关系的(默默拔刺)(微笑)一点小伤而已,无伤大雅(带上墨镜)】
【墨镜摘下来!】
【泪流满面.jpg】
拖拉机动静太大,江叙只好也扯着嗓子回答:“没事!就是跌倒的时候扭到了!”
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区区扭伤,问题不大。
“先去卫生所。”周以衡拔高的声调混着风传入耳中。
“好!”
一时没人说话,江叙抬眼看向男人,仍然炽热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汗珠滑落,沾湿了胸前的白色背心,隐隐勾勒出胸肌沟壑。
火气真旺啊,他想。
“周队长,这次也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或许就成大麻烦了。”江叙笑眯眯地说。
迎着刺眼阳光的眉眼微微眯起,弯成月牙一般的形状,无端让人联想起甩着尾巴的狐狸。
长相也像,热得通红的脸颊艳若桃李,说完话还无意识伸舌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嫣红柔软。
周以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看向前方,不冷不热地问:“你跟高星尘,关系不是挺好的,怎么会这样?”
“嗯……”江叙垂下眼睫,“这事一时很难说清楚,我今天对他说了些重话。”
“算了,不说这个了,说到底找刘大壮他们来堵我的人到底还是李阳,他以为自己不露面就可以了,我也不是那种会吃哑巴亏的人啊。”
江叙屈指敲着化肥袋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周以衡牵了下唇角,微不可察的笑意转瞬即逝,看出来了。
不过,江叙这个思考时的小动作,倒是跟他一样。
盯着那漂亮的手指看了一会,发觉江叙手背到胳膊都被太阳晒红了,周以衡心想,他果然是豆腐做的,娇气的不行。
江叙还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之中被人贴上了娇气标签,只突然觉得眼前一暗,抬眼看去。
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形像一座小山,遮住了直直照射在他身上的日头。
一声轻笑,藏在拖拉机的轰隆声中,随风飘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