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闰昊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人生的好看,声音也都是好听的。
虽说他自己的也不见得难听吧,但就是没别人这股清冽低沉的味道。
白衣男人又继续说道:“任何一个门派创立之初都不会是鼎盛时期,若有谁因为龙虎山名号不出众而出言嘲笑,那此人必定是心胸狭小之人。”
“门派的兴盛又不是因他而起,他只是侥幸入了大门派做弟子,便如此张狂么?”黑衣青年轻嗤了一声,眉眼间透出几分盛气凌人的味道,却并不惹人生厌。
只觉得他本就该是这般张扬的人。
遭受了一路霸凌的李闰昊听闻这样的话简直要哭出来了。
“两位兄弟,你们……”他哽咽了一下,七尺汉子竟是红了眼,“你们真是大好人啊!”
“哎,你别……不至于,我们这就是正常人的反应,”江叙忍着笑说,“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才不正常,不必将这些人的屁话放在心上。”
“你说得对!”李闰昊顿了顿,“不过……何为有色眼镜啊?”
江叙简单解释了一下:“就是在他们眼里的人是分三六九等的,区分的标准大多不是因为那人本身,而是那人身上的外因,比如有钱?”
“兄台说的很对!就是这样的人!”李闰昊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动,险些要伸手去拉江叙的手,感受到那熟悉的凉意后,顿时收敛了动作。
他心想,这做哥哥的占有欲还挺强。
不过也能理解啦,他要是有这么一个白净好看的弟弟,一定也是好生看着,不让人乱碰的。
“这些日子遇到那样多戴有色眼镜看人的,如今可算是让我遇到正常人了!对了,还不知二位兄台如何称呼?”
江叙和段逐风对视一眼,差不多前后脚开口。
江叙:“段叙。”
段逐风:“江风。”
李闰昊:“……”
“……”
“……”
双双对视,双双再度沉默。
李闰昊:“兄、弟?”
段逐风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露馅的谎。
江叙反应快,当即便接上一句:“我们各自随了爹娘的姓。”
李闰昊竟也没有怀疑,憨笑着回应:“原来如此,那你们爹娘的感情一定很好,竟能容许儿子随母姓。”
江叙和段逐风又对视了一眼,又沉默了。
实际两个人加一块都拼凑不出一对完整的爹娘。
聊了一会,小二端着热腾腾,香气四溢的菜穿梭人群来到了他们桌前。
在客栈下榻的大多都是风尘仆仆的江湖人,也有不少如李闰昊这般囊中羞涩之人,闻着肉香便忍不住追着看了过去,馋得直咽口水。
见那一桌坐的是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便有人生出结交之意。
当然,若是能顺路再蹭上两块大排骨啃啃,想必也是极好的。
“几位兄台是打哪来的?”来人话音刚落,看清李闰昊的脸就顿住了,“怎么是你?”
李闰昊的表情也不大好看。
江叙和段逐风对视一眼,显然这位凑上来搭话的年轻人就是之前用有色眼镜看李闰昊的家伙。
也许不只是戴了有色眼镜,这人眼神估计也不大好,搭话之前也不看看是不是跟自己有过节的。
“你们……认识?”
年轻人的目光在江叙和段逐风身上来回扫了一遍,不难看出惊艳,之后就有些复杂了,想必是因为瞧不起李闰昊,便连着他们也瞧不顺眼了。
“关你什么事?”李闰昊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石瑞,我交朋友可没碍着你吧!你要真看不上我就麻烦走远些,就碍不着你的眼了!”
石瑞一听这话便好笑道:“是没碍着我,我这不是怕旁人被你骗么?我瞧着你们也不像是十分相熟的样子,可千万不要被他这张老实的脸骗了,他师承什么龙虎山,江湖上从未听过的门派,竟也想来参加我们的武林大会。”
“你敢说你四处结交人不是为了能在舞林大会上露脸?”
石瑞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恶意。
江叙一听便皱起了眉,抬眸看去:“你能让让么?妨碍我吃饭了。”
“你这是已经被他骗了?”石瑞也皱眉,“我瞧你也是一表人才,怎么会上这种人的当?分辨不出他是别有用心吗?”
江叙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抬手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
把石瑞看得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叙捂着鼻子,瓮声瓮气:“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都多久没洗澡了?”
石瑞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每日都洗澡,不过就是这两日刚刚赶来沧州,风尘仆仆了一些而已,你说话竟这样无礼?”
“亏的我还瞧着你一表人才,想与你结交,不曾想你竟只有外表可看!”
江叙压根不搭他的茬,只抓着他的痛点重心不放,“我一表人才的事先放一边,所以你是承认你就是没洗澡咯?”
石瑞涨红了脸说不上话来,因为江叙说得对,可他又不能当众承认自己身上臭,岂不是有辱君子斯文!
“我洗没洗澡关你什么事!就算我没洗澡身上也不曾有异味,我身上日日挂着香包,怎么会难闻!?”
江叙松了捂鼻子的手,一脸嫌弃的在鼻子前面扇着风。
“我说味道这么复杂呢,原来是臭味混着香味,这就更难闻了,不然你还是上去让店小二给你准备热水,洗个澡吧,这大中午正是吃饭的点,你带着这一身难闻的味儿混在这,让人怎么吃饭啊?”
这话一出,大厅里吃饭的人顿时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人又多,再和着各类饭菜的味道,气味肯定说不上好闻。
之前是没人在意,江叙这么一说之后,附近听见他们对话的人,心里都潜意识地觉得是石瑞身上味道不好闻了,看过来上下打量几眼后,皆露出嫌弃的表情。
石瑞脸上挂不住一点,正要落荒而逃的时候,又听江叙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洗没洗澡的确不关我的事,旁人与谁结交也不关你的事,正如你方才所说,与人结交的确不能光看外表,当然,我不是说我。”
江叙微微一笑:“我是说你,你这人外表瞧着也不算多光鲜亮丽吧,顶多就是打扮得人模狗样,细看还有些油头粉面,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你内里那份看人下菜碟的恶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