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而说这个话的当然就是张志文。
因为张志文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这些人好歹也是金丹高手,一个个好歹也都是前辈高人,尤其是掌门高午空,怎么说都是堂堂一代宗师,岂可任凭这个陈谷青在这里肆意妄为呢?
可张志文这一番话,当场激怒了陈谷青,他顿然怒道:“你这小儿,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场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你们玄丹宗离死不远了?”
陈谷青很奇怪,照道理,张志文说这一番话,陈谷青应该动手的,可陈谷青没有动手,显然,陈谷青是忌惮掌门高午空的实力,可陈谷青也还是要口语上威胁一番,而这些话还是很多人买账的,只是张志文根本不买账,他反而冷笑一声,说道:“陈长老,你这话说的简直毫无道理可言,这道统大比还没开始,你就确定你们万继宗赢了?你就确定你们万继宗可以成为首宗了?我看仙盟都没有这么大的口气吧?反而是你陈长老口气不小,还让我们给你磕头,那我也可以说我们玄丹宗可以夺得第一,也可以成为首宗,那我让你们万继宗给我们玄丹宗磕头赔礼道歉,似乎也没错啊,难不成就允许你们在那边肆无忌惮的做梦,那还不允许我们也吹吹牛?”
张志文这一番话颇有些市井无赖的味道,可这对张志文来说,那太简单了,他张口就能够说出来的,只不过平时他懒得这样而已,现在他就是要反过来故意气一气陈谷青,因为在张志文看来,不管输赢,这气势上可不能输了,再一个,就算万继宗真的夺得第一,真的成为首宗,那也是要另外图谋其他出路,而不是在这里未战先投降的任凭陈谷青这厮肆意妄为嚣张跋扈。
张志文这一番话,听起来颇是地痞无赖的味道,可其他门派的长老闻言后,反而都没说什么话,只是他们都颇是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张志文,很显然,他们眼中的神色也有一丝赞赏,因为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他们也做不到,可张志文还就敢站出来反对,也敢站出来反抗,当然,在他们看来,张志文也就是勇气可嘉,实际上还是不明智的。
陈谷青盯着张志文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又哈哈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笑声里面明显是充满了杀意,他当然是恨不能当场杀了张志文,可碍于掌门高午空在这里,他也没办法,但他还是点点头,咬牙切齿道:“你小子行啊,上次就跟老子顶嘴,这次又来,你是活腻了吧?”
“弟子岂敢,陈长老一身金丹修为,威望又高,应该也不至于跟晚辈这种不入流的人斤斤计较,对吧,陈长老?”
张志文丝毫不惧对方,反正得罪一次是得罪,得罪两次也是得罪,那还怕什么?只是他说话就颇有些意思了,很是有无赖的味道,张志文出身市井,这股子撒泼耍赖的手段真要玩起来,这里还真没人玩的过他。
果然,陈谷青顿然气的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其他长老,那些个长老明显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很显然,他陈谷青堂堂金丹高手被一个臭小子给为难住了,而且还反驳不得,否则他陈谷青岂不是真如张志文说的不要脸了吗?
陈谷青可以说他不要脸,可以说他就是喜欢欺负人,但这是他自个主动说出来才可以,一旦被人拿捏了,而后他还跳进对方的圈套,那他就成了欺负人的恶霸,那就是颜面全无了。
所以,陈谷青气的不行,可就是拿张志文没办法,上次筑基大比也是如此,他也拿张志文没办法,他就只能干瞪眼,就瞪着张志文。
张志文见他如此,再次冷笑了一声,而后他冲掌门高午空抱拳道:“掌门,咱们是不是该回了,这里味道不好,总觉得有股屎味儿,也不知道是谁到处乱喷粪,啧啧,真是造孽!”
此话一出,掌门高午空的老脸也是猛地抽搐了一下,似乎也有些忍不住,而其他人更是如此,唯独只有陈谷青,气的他胸膛激烈起伏,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因为张志文没有指名道姓啊,那如果陈谷青出来喝骂,那岂不是又跳进张志文的陷阱了?
这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到,活生生的就只能憋着,陈谷青何曾受过这般羞辱?
这一番话下来,玄丹宗原本被陈谷青羞辱的局面一下就扭转过来,反而成了陈谷青成了跳梁小丑,让张志文肆无忌惮的羞辱了。
不过掌门高午空也知道见好就收,而且他也颇是心事重重,心情沉重,他便点点头,而后带着大家离开了玄丹殿。
出来后,掌门高午空一言不发,带着大家就回了府邸。
回到府邸,掌门高午空就叹息了一声,而后摇摇头,倒也没说什么了,他也没去责怪张志文得罪陈谷青的事情,很显然,他见张志文教训陈谷青,他心里头其实还是很痛快的,他岂能又反过来责怪张志文呢?
只是他明显忧心忡忡,而杨临尘等人也是如此,他们感觉道统大比一片阴霾,至少对玄丹宗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见他们如此,张志文微微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掌门,其实不管输赢,也都不是那么重要的。”
“嗯?此话怎讲?”
掌门高午空很是吃惊,因为他觉得张志文应该是聪明人,否则刚刚也不会那么厉害的将陈谷青羞辱的无话可说,可他不明白张志文这话什么意思,道统大比怎么就不重要了?那很重要好吗?
但张志文却很是平静的说道:“掌门,这件事情你还看不出什么情况吗?这道统大比如果万继宗成为首宗,那这大比又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晋级中等门派罢了,那晋级不晋级还是仙盟说了算,跟我们有没有那个实力也没什么关系,而既然如此,那我们玄丹宗又有多少机会可以晋级中等门派呢?”
张志文这一番话下来,掌门高午空都被他说的有些愣住,很显然,张志文说的很有道理,可他高午空从来没想过这个事情,至少没往深处想。
张志文见掌门高午空如此,他就又继续说道:“掌门,其实咱们玄丹宗最重要的不还是香火传承吗?假如我们晋级失败,那么我们就大不了换一个地方便是,难不成天水仙境这么大还容不下咱们一个玄丹宗?”
听到这话,掌门高午空眼睛顿然一亮,很显然,他没想到这个办法,而这个办法还真是一个好办法。
“不错,志文这个说的极是,如果他万继宗成了首宗,那咱们就换一个地方就是了,不跟他们来往就是了,这天大地大的,还没有我玄丹宗去的地方吗?再说了,现如今咱们玄丹宗也有了道子,恢复往日荣光不是难事,师弟我常年在外,熟识的门派也很多,我还不信咱们玄丹宗没地方可去,而且咱们玄丹宗无论去什么地方,大抵上很多门派都是会欢迎我们,咱们可毕竟是丹器兼修的门派,极为吃香的!”
杨临尘也站了出来,同意张志文的说法。
张志文见如此,他又说道:“弟子不才,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无妨无妨,你是本门道尊,自然有资格讨论本门事务。”
掌门高午空连忙让张志文说下去,而且很显然的,掌门高午空还特地强调张志文是玄丹宗的道尊,这是让张志文说话不要有压力的意思。
张志文见他如此,张志文这才稍微安心,因为如果掌门高午空是一个糊涂蛋,那他张志文说什么都没用,可掌门高午空明显不是这样的人,反而是一个极为厉害的掌门,也是极为出色的掌门。
因此,张志文就继续说道:“其实弟子觉得不管什么事情,输赢或者对错,本身没有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想办法活下去,想办法活得更好,那与其跟万继宗在这里斗嘴皮子生闷气又或者让他肆无忌惮的羞辱,那何不干脆跟他放开来斗一斗呢,斗输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咱们就避开他们,咱们就远走他乡,而且这天地之间,应该也是自有定数,他万继宗说他一定赢了,那就算他实力厉害,真赢了,那他们又能保住这位置多久呢?弟子愚钝,也没读过多少书,可弟子倒也是见过一些事情,弟子觉得这世间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选择的,选择更重要,只要路子选对了,那咱们玄丹宗日后还是一样可以壮大起来,还是一样可以恢复往日荣光,甚至更超过往日辉煌,不知道弟子这番话,说的对还是不对呢?”
张志文一番话,也算颇是肺腑之言,也是他人生的感悟,他平时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些,也就是玄丹宗这些人,他张志文觉得不错,再加上秦罗云的关系,他就难免要说两句,他当然也不想立于危墙之下,可如果掌门高午空听进去他的话,假如到时候万继宗成了首宗,那玄丹宗可以选择离开,那自然也是好事情,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到时候玄丹宗说不定可以卷土重来,到时候玄丹宗甚至可以完全将万继宗碾压,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因此,张志文觉得没必要如此丧气,也没必要争一时长短。
可他这番话说完,所有人都呆住了,尤其是掌门高午空和副掌门杨临尘,他们二位看着张志文的目光简直神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些话是出自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之口,这是何等厉害的人生阅历才能够体悟出这种感受的?
因此,掌门高午空呆愣吃惊了许久,他这才回过神,而后及其慎重其事的冲张志文鞠了一躬,抱拳道:“道尊教训的是,午空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