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圣旨上催的急,一群人收拾好,第二天一早就浩浩荡荡的离开小村。
楼筱坐在高头大马上,最后看了几眼晨光中生活了数年的村子。
淳朴的邻居,偷偷在角落瞧她的小孩子,和笑出大白牙明朗阳光的少年。
他们对着她招手,“楼小姐一路平安啊!”
“再见。”她笑着点点头,一马当先带领车队离开。
刘管事坐在马车上悠悠想,这位小姐,倒比想象中要好多了……
二九年华,天姿绝色,洁身自好,房内一人也无。
从录州到京城路途遥远,赶路急,她也没叫过累,驿馆客栈吃食衣着也不讲究,极为省心。
除了爱睡觉,懒得和她们说话外,她真是个再好不过的主子了。
这难免叫下面跟从的少许仆人轻视了些,“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刘管事虽喝止了这个说法,心中也同意,这位小姐太好伺候了,就怕她到时候在府中立不起来。
不过很快就发生了件事打了她的脸,让后来的旅程里,再无人敢说她半个不字。
那一天车队悠悠在林间晃荡,楼筱在马车内抱着枕头睡的正香,突然一阵急刹车让她瞬间清醒,懒懒问道,“怎么了?”
九白钻进马车里,扶着楼筱起身,从暗格里取出暖壶,倒了一杯水给她,“小姐,恐怕遇到山贼了。”
“哦,”刚醒来的楼筱反应还有点钝,喝了口水才问道,“多少人啊?”
“大约二十来人,先头已经劫了一队人马,咱们刚好撞上了。”九白把上一次在街上买的糕点摆出来,楼筱顺手就拿了一大块。
另一只手压在她肩头,“你在这待着,别给我添麻烦,我出去看看。”
刘管事心中叫苦不迭,若是以往府里出门的做派,护院侍卫何其多,何至于能被山贼给拦住了?
如今虎落平阳,不过区区二十来贼人,自己带来的少许侍卫,竟然都无对抗的把握。
瞧他们刀口染血,前方路上一小队人马已经被制服,仆从们尸横遍野,满脸横肉的几个人正一脸狞笑的从马车拖出一名奋力挣扎的男子,拳打脚踢下五花大绑,直至他蜷缩在地,生死不知。
这一伙人不止是求财的,不好相与啊!
心下惴惴,刘管事还是掏出了银子,陪着笑,“还请英雄好汉放过我们……”
身后侍卫仆从们小心围住马车,面对穷凶极恶的山贼忍不住后退。
为首之人乃脸带刀疤的高壮男子,刀尖挑起刘管事的钱袋,一手掂量下,“啧”了一声,不甚满意的样子。
这一伙男男女女,皆不是好形容,围过来时互相打着眼色,刀上血滴在衣服上,一身腥骚味儿。
“这点儿怎么够,”他们打量着马车,“护得这么紧,是个什么标志人儿?”
徐管事正从腰间掏银票时,只见马车内的小祖宗“唰”一声掀起门帘站出来,头发微乱,眼中朦胧,手里捏着一块儿缺一角的糕点,嘴角微动,唇边沾了点碎屑。
她瞟了一眼四周的地势,远处的尸体,看一圈儿围着她的仆从侍卫们,最后才把目光落在前方的山贼身上。
谁也没料到她会出来,刘管事急的汗出如油,而山贼们眼光倏忽亮起,贪婪的盯着她,就差流口水了。
“小姐可愿意与我兄弟们……”没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横行此地多年,第一次让他们遇到如此女子,纵得一晚,便是死也无憾了!
仆从们不禁为这伙山贼的放荡恶心不已。
楼筱把手中糕点尽数塞进嘴里,她身侧已然怒而拔刀的侍卫只听她模糊一句,“刀借我一下,”
然后手里一空,便见他美貌至极的主人横刀就将为首山贼的首级砍下!
她速度太快,根本没人反应过来,刚刚还笑的嚣张的人已表情定格,头身分离。
“你***的,老大!”最先出声的是他身侧同样在笑的山贼,不过一句话刚出口就被同一把刀刺穿心脏。
神奇的发展让刘管事脑子当掉,但丰富的职业经验仍是让她迅速做出回应,“保护小姐!”
也说不准到底谁保护谁,混乱中刘管事眼睁睁看着她懒洋洋的未来主子,手起刀落,快狠准,一刀一个山贼,身上愣是半点血没沾。
除了侍卫仆从们打倒几个还有活口,其余皆死在她的刀下。
而她漫不经心,甚至从贼人身上拔出刀时,另一只手还掩住嘴,小打了一个哈欠。
一双美目水光盈盈,嚼几下含在嘴里的糕点,刚拔出的刀又被她掷向五花大绑男子身边正抖着腿想逃的人。
一刀插入后背,让最后一个山贼死在刚清醒的男子面前。
九白端着水盆帕子爬出马车,伺候着转身而回的楼筱洗手,刘管事抖抖索索的上前来,头垂的极低,“小、小姐,余下的怎么处置?”
她只管杀不管埋,后续的事干脆交与她了,“你看着办吧,附近有住的地儿吗,想洗个澡。”
“有有有,”没有都必须得有!“小姐累着了,要不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她也要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的心脏。
这些事楼筱就随她安排了,她躺回了马车,把枕头抱在怀里,半眯着眼,似睡非睡。
晚间时候,众人歇在小镇客栈,与当地官府交接了仅剩的一个活的山贼,又安顿好救下来的男子,刘管事才有空安抚自己受惊的心。
她集齐了跟来的所有侍卫仆人,“不许把今日之事透露出去,以后不得对小姐半分不敬!脑子清醒一点!”
众人喏喏,于是后续的行程楼筱当真过上了大小姐的生活……
直至到了京城,没睡醒的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带着圣旨去谢恩。
楼筱浑浑噩噩被带着入了皇宫,教了堆礼仪她一个没记住,稀里糊涂的跪在上书房对着龙椅上的人喊“万万岁”。
然后就是空气突然的安静,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龙椅上的九五之尊没理她,楼筱眼睛望着地面,渐渐开始出神。
“怎么的,今天又没睡好?”上首终于屈尊降贵的问了一句。
楼筱听着声音耳熟,迟疑一会儿悄悄抬眼,正好对上女皇戏谑的眼神。
“师姐!你不是说你回家继承家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