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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提前进行
    岭南干部测评草草的结束,樊法敦非常震怒,却也只能带着现实材料,与姜副司长等人各自回归。凌渡县委大院,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的有些令人不安。

    两日之后,凌渡县委书记办公室。下午刚上班,李志福与王友疆就来到了韩波的办公室。二人也不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目视着韩波。韩波也看着二人,这三位凌渡的掌控者,仿佛是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韩波忍不住笑道,“这是怎么了?想提前来接我这个县委书记的班?”

    李志福皱了皱眉头,“韩书记,现在大家没心思跟您开玩笑。我们就是想知道省里面,目前是个什么意思?您上面路子广,总会有人透露点什么吧?”

    韩波笑道,“你们放心,樊部长说了,你们的测评只留在省里不予上报,只有我个人的谈话作为上报材料。不管怎么说,我们凌渡干部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坚守原则,这一点我很欣慰。”

    王友疆一脸愁容看着韩波,“韩书记,目前来看,上面只是对陆宗旭的问题做出了定论,但针对省市一级的干部还未拿出具体意见。我觉得,未必会是咱们猜的的那么糟糕。”

    韩波摆了摆手,“那已经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了,服从组织决定,不要妄自揣测。另外,各乡镇组织的元宵锣鼓队,一定要做好安全防范措施。该干的还得继续,工作不能停摆。”

    别看韩波说的很轻松,其实内心深处也是惶惶不安。特别是这两天的安静,仿佛市领导把凌渡遗忘了一样。谢伟国倒是给他打了电话,也只是安抚韩波要耐心等待,不要因此而无心工作。

    县委维稳办,李乘风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差点没被一股气息给熏出来。王立峰正躺在沙发上打着呼噜,屋子里不但有酒气,还有王立峰那双鞋子散发出的气味。李乘风中午离开之时没有锁门,没想到让这家伙钻了空子。

    李乘风气的上前踢了踢沙发,“你说你一个大主任,来我这干什么,居然还脱了鞋,味多大自己没点逼数吗。赶紧起来,回自己的办公室去睡。”

    王立峰醉眼朦胧的翻了个身,看到是李乘风,呼出一口酒气说道,“我刚换的袜子,哪有味。乘风啊,别忘了我还是维稳办的第一领导,回头在你办公桌对面放一张桌子,没准用不了几天,我的办公室主任就被撸了。”

    王立峰说着坐了起来,在李乘风不善的目光之中,讪讪的穿上了鞋子。

    “老王,现在已经正式上班了,中午喝这么多,万一上面领导来了怎么办?”

    王立峰一撇嘴,“已经无所谓了,现在是爹死娘嫁人,爱咋滴咋滴。你还别说,通过这事我也想开了,以前是如履薄冰畏首畏尾,见到哪个领导都得点头哈腰。现在是见谁我都不怕,咱老王无欲则刚。”

    “刚不刚我不管,现在我他妈得开开窗跑跑味道。下次再脱鞋,信不信我把你那双臭鞋扔楼下去。”

    李乘风说着打开了窗户,一股寒意袭来,不但带来了新鲜的空气,也让王立峰瞬间清醒了不少。

    “乘风,你老丈人这两天没给你打电话?”

    “怎么,打个电话还得向你汇报?”

    王立峰揉了揉脸,“说说呗,省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乘风没搭理他,走过去打开房门,空气的对流很快让房间内的气息变得清新起来。

    “老王,你都无欲则刚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寒风让王立峰感觉到了寒意,走过去看了看走廊,赶紧关上了房门,“乘风,这次测评,彭金超那家伙给韩书记说了不少坏话。你说那王八蛋才来几天,韩书记也没得罪过他,干嘛要下这样的黑手?”王立峰说着,走过去把窗户也关上。

    李乘风疑惑的看着王立峰,“这些测评都没有公开过,你怎么知道他说的啥?”

    王立峰得意的看了李乘风一眼,“别忘了我是办公室主任,全楼的布局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贵宾接待室最里面的小窗户打开之后,他们的谈话隔壁就能听的一清二楚。我提前做了安排,把小张锁在隔壁偷偷的听着呢。”

    “我操,你老王当办公室主任真是屈才了,应该去跟老赵搭班子。”

    王立峰瞪了李乘风一眼,“我给你说正事呢,你小子不想听拉倒。”

    李乘风赶紧笑道,“想想,这种事怎能不想听。老王大哥,来,抽支烟慢慢说。”

    李乘风把王立峰按到了沙发上,赔着笑脸递了支烟。王立峰眼神之中这才露出了满意之色,“乘风,说起来这一次樊部长在咱们县,算是栽了。对了,这次的测评结果韩书记知道,怎么,他没跟你说?”

    李乘风点了点头,“韩书记只知道测评结果,但具体的情况不知道。总之,咱们这座大楼里能听到动静的就两位,一个是我一个是葛书记,那葛老头耿直的差点没掀了桌子。”

    王立峰感慨的看着李乘风,“今天中午我跟白都成齐志赞以及孙中和一起吃饭,大家都坦诚不公的谈了一下,没一个怂的。看样子,是韩书记多虑了,县里的干部不像是市直机关那么圆滑,终归还有做人的底线。”

    李乘风赞同道,“从那个姜副司长的苦瓜脸上,能看出咱们县里的处级干部们都不错。但我想知道,小张到底都听到了些什么?”李乘风好奇的看着王立峰。

    王立峰吧嗒了一口烟,压低声音说道,“那天在贵宾接待室里谈话的有三人,彭金超王友疆和宋子武,其他人则是在小会议室里谈话。让我没想到的有两个,一个是王友疆另一个就是彭金超。宋子武是部队干部,问起刘鑫源的时候他嘴里就是三个字,不知道。但是王友疆,确实给我们老王家长脸了,列出了刘鑫源督导凌渡工作中的几条数据,那个姓姜的立马就不吭声了。”

    李乘风倒是不关心这些,只是对彭金超的话有点感兴趣,“老王,那彭金超到底说了些什么?”

    一提起彭金超,王立峰顿时嗤之以鼻,“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任人唯亲,私建小团体,独断专横。其实这家伙看似聪明实则是傻,他也不想想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即便韩书记下去了,他彭金超一时半会也提不上来。就算这家伙接替王长发成了凌渡的第三把手,别忘了还有王友疆和李志福。他还想跟王友疆比?门都没有。”

    李乘风气的骂道,“就算以后韩书记不在凌渡,老子还在,只要在这个大楼里,他彭金超别让我抓住什么把柄,不然有他好看。”

    王立峰叹息道,“乘风,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求一求你老丈人,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副省长,说句话比咱们整个县集体话语权都重。其实咱们县里这一次的测评,看似是个好事,实则对韩书记更加不利。如果有两三个刺头,说不定上面还会敲山震虎放韩书记一马,但闹到如今这个样子,不惩治一下韩书记,樊法敦这一关都过不去。”

    李乘风苦笑着没说什么,别说是老丈人,他连甘少皇那样的神秘人物都找了,根本没什么用。陆宗旭非同一般人,上面既然动了他,就绝不会允许他的根系再重新发芽扎根。这是路线上的问题,非同儿戏,别说老丈人只是个副省长,即便进入京都也左右不了。

    与此同时,岭南市政府副市长办公室。秘书处副处长张远,也在担心的看着穆燕。张远没想到穆燕这一次,居然也为刘鑫源说了好话。

    “穆副市长,我觉得~您这样做,是在走钢丝。”张远好意提醒道。

    穆燕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端起茶杯优雅的喝了一小口,“张远,你不懂,我的个人意愿,只是给省内领导看的,绝不会传递到高层。”

    “那这样做,对您也没有什么好处。甚至说,吴市长那边也会对您产生不好的看法。”

    穆燕嘴角弯起一道笑意,“怎么没有好处,我的意见对于下一步岭南市长人选的安排,非常重要。”

    张远心中一动,疑惑的问道,“您的意思~这是樊部长的暗示?是在向省委传递出一个信息?”

    穆燕赞许的点了点头,“吴海涛在岭南根深蒂固,我可没刘鑫源那个能力跟他周旋。此人不走,我必被他压制的死死的。而且以吴海涛的性格,他必然对赵邦基那件事耿耿于怀,或许还会追究下去。”

    “可您想过没有,万一您的意见被报到了高层,这对您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来说~绝对会受到牵连。”

    穆燕眼神轻佻的看了张远一眼,“怎么,怕我倒台啊?放心吧,樊部长不会让我的谈话内容出现在上报记录之中。凌渡的测评让樊部长很不高兴,这一次韩波当了出头鸟,估计山河省方面,会在县市级干部中,拿韩波杀鸡儆猴了。”

    张远心中微微一颤,“穆市长,我听说在凌渡测评之中,李乘风闹的很厉害,让姜副司长有些下不来台面。如果韩波被拿下的话,会不会连李乘风~?”

    张远担心的看着穆燕,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把李乘风当做朋友。真要是因此被彻底清除出队伍,张远即是担心也有些失望。他还盼望着将来有一天,能借着李乘风搭上谢伟国那层关系呢。

    穆燕咯咯一笑,“你以为高层都是吃饱了撑得,连李乘风那样的人都看在眼里?那猴子现如今的级别地位,再怎么闹也闹不出花果山,还没本事上天庭。”

    穆燕惬意的靠在办公椅上,现如今整个岭南最轻松的就属她了。吴海涛去留未定,刘鑫源彻底垮台,甚至连下一步对她略有威胁的韩波也因此背上了黑锅。只要把吴海涛支走,下一步不管谁来接任市长一职,市政府这一块都将以她的话语权为主导。

    山河省济州,樊法敦回来之后,第二天就整理出了材料,并在省委常委扩大会议上做了通报。针对凌渡县干群与省里的意见背道而驰,樊法敦大为恼火,在会议上重点指出了韩波的严重错误。

    参加扩大会议的谢伟国,瞟了一眼低头看文件的周泽川,面对樊法敦的指名道姓谢伟国只能隐忍下来。他不知道周泽川私下里找没找过樊法敦,但是看这情况,樊法敦像是要拿韩波开刀立威了。

    批评完韩波,樊法敦话锋一转,“同志们,这次在岭南干部测评之中,我发现还有不少干部对吴海涛同志颇有微词。特别是一些县市级领导,对海涛同志任期内的一些做法提出了不同意见。我觉得这个反馈很重要,在下一步领导班子的提名之中,我们省委领导也应该酌情考虑一下。”

    高高在座的省长大人,脸上的肌肉动了动,但没有打断樊法敦的话。如今他也知道自己的话语权不像以前,可以当场改变一切。如果现在闹的太僵的话,对自己退休之后的生活也会带来不利因素。

    樊法敦发表完意见之后,省长黑着脸一言不发,省委书记更是直接,把话语权交给了他的继任者周泽川。他二人心里都很清楚,即便现在利用最后的强势主导目前的工作,过个一年半载人家依然可以改变。而且现在高层已经开始听取周泽川对山河省的建议,与其强撑到最后,莫不如提前卖个人情。

    周泽川很歉意的看了谢伟国一眼,岭南方面早已提前向他做了汇报。虽说韩波现在是省管干部,但樊法敦等人也不是善茬,如果一味地袒护韩波,周泽川以后也不好开展工作。

    “同志们,今天是山河省省委常委扩大会议,既然书记和省长让我发言,那我就讲两句。”

    周泽川目光严肃的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接着说道,“关于这一次的干部测评问题,岭南方面显露出来三个大问题。第一,应该说是岭南领导层面,没有重视起来,提前做好思想工作。第二,说明了市委市政府对基层的把控,出现了严重的漏洞。其三,岭南干部高层之间,向心力和凝聚力不足,本身就没有做好统一战线。”

    说到这,周泽川微微一顿,着重的强调道,“关于县市级干部的调整问题,原本按照日程期间,应该是四月底才开始。但是,鉴于目前岭南的特殊情况,我个人认为可以提前调整一下了~。”

    谢伟国听着周泽川的讲话,别看提出的问题很尖锐,但周泽川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及韩波。他知道这是周泽川故意给他腾出时间,以便会后找一找樊法敦,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与此同时,京都方面,高层干部会议之上,也开始针对陆宗旭干部体系问题展开了讨论。至于追究到哪一层面,高层之中也纷纷发表着不同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