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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月华降为妾室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月华长公主有身孕的消息,很快插上翅膀传遍东宫。

    今日进宫给太子殿下贺寿的宾客们,很快全部知悉。

    “啧啧啧,这月华长公主命是真好啊,早不怀晚不怀,在作恶多端、被休弃的紧要关头……她怀上了!”

    “我瞧着镇边王有情有义,多半是舍不下自己的亲骨肉,说不定……要复合?”

    “极有可能。”

    宾客之间议论纷纷。

    傅玉筝很快也知晓了此事,她整个人僵住。

    不是吧?

    费尽心思搜集罪证,将月华长公主扳倒,这才过了半个月,长公主就又要因为孩子而重获新生了?

    那她娘亲十五年来所服的毒,哥哥十八年来所遭的罪,又算什么?!

    这一刻,傅玉筝深切地感受到了皇权至上的残酷与不公!

    ——若月华不是皇家公主,就凭她那些作孽的事儿,早被斩立决了!

    ——就因为月华是皇家公主,所以景德帝百般庇护,至今活得好好的!

    傅玉筝紧咬着下唇,心中充满了愤怒。

    此时,她和姐姐傅玉舒,并肩坐在练武场东侧的朱红色长椅上,抬头便看见了刚刚“跑完两百圈”归来的哥哥。

    两姐妹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傅凌皓见两个妹妹面色不对,满心以为她们在心疼自己罚跑两百圈之事,不以为意地笑道:

    “没事,仅仅两百圈而已,你们看哥哥我不是好好的吗?”

    姐妹俩正不知该如何向哥哥提起月华长公主之事时……

    一名宫婢走上前来,恭敬地对傅凌皓说道:“靖阳侯府世子爷,请随奴婢这边更衣。”

    傅凌皓低头看看自己已被汗水打湿的衣袍,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好。”

    有五个更衣室,傅凌皓走向最近的一个时,却被婢女阻拦:“世子爷请往这边来。”

    执意领着他朝最远的一间走去。

    傅凌皓心生疑虑,警惕性立刻提高。令他意外的是……竟在更衣室里看到了高镍。

    高镍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圈椅上,似乎专门在此等候他的到来。

    傅凌皓微微一怔,随即上前拱手道:“见过高指挥使。”

    高镍手中把玩着一个红苹果,斜眼看着他笑道:“大舅哥不必客气。”他指着旁边的屏风和备换衣物说,“大舅哥自便。”

    傅凌皓:……

    哪有当着外人的面换衣裳的?

    至少在他接受的十八年世子礼仪教养中,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时,高镍催促道:“大舅哥怎的还不动?难道当我是外人?”

    傅凌皓:……

    这高镍还真如传闻中所言,放浪形骸,不拘小节!

    这也让他明白了,为何高镍还未成亲,就屡次夜宿妹妹房里,因为他心里根本就没有“规矩”这两个字。

    万事随心,想干就干。

    高镍见傅凌皓犹豫不决,便嗤笑道:“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万一上了战场,连遮挡的屏风都没有,还不为难死你?”

    说完,高镍对准手里的红苹果,“咔嚓”啃咬了一口。

    听他这般说,傅凌皓才没再犹豫,挑选了一套白色锦袍,走进屏风后开始换衣。

    刚脱下湿漉漉的衣袍,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

    “刚刚爆出,月华长公主有孕了。”

    傅凌皓穿衣服的动作一顿。

    高镍问道:“你心里是怎么个打算?”

    “不知高指挥使是何意?”傅凌皓问道。

    高镍咽下嘴里的苹果,笑道:“你的所有想法,我都能帮你实现。”

    这世上,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

    就是这么自信!

    “高大人为何要帮我?”傅凌皓不解,这高镍先头还对他有敌意呢。

    高镍又“咔嚓”咬了一口苹果,咀嚼完咽下,才慢悠悠笑道:“还能为啥?为了我心爱的女人开心啊。”

    “难不成,能为了你一个大男人?我可没有龙阳之好!”高镍一脸戏谑地说道,“虽然你一脸女相,生得还算精致漂亮。”

    傅凌皓:……

    险些噎死。

    这人就不能换个正经腔调,好好说话么?

    呃,关于这个,日后傅凌皓接触多了高镍,就会发现……这简直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啊!

    ~

    景德帝很头痛。

    他还没来得及与木邵衡单独交谈,言官的弹劾奏折,就如冬日的大雪般纷纷而来……

    又多又急!

    迅速堆满了他的龙案!

    “这些芝麻小官,真是混账!”景德帝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得茶盏跳了起来,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小德子赶紧让宫女清理地面,同时派小太监去后宫请香贵妃。

    香贵妃步态妖娆地走来,轻轻抚摸着景德帝的心口,娇笑道:“皇上,谁又惹您生气了?那些小人真是该打。”

    “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些什么混账话!”景德帝拿起一本弹劾奏折,摔到香贵妃怀里。

    香贵妃打开一看,惊了。

    ——竟是弹劾景德帝对月华长公主过于宽容!

    ——月华长公主那样的毒妇,理应褫夺封号,立即杖杀,以儆效尤,为全天下的贵妇树立榜样!

    “这、这……简直荒谬!”香贵妃眉头紧蹙,“月华乃皇家血脉,岂能随意处死?”

    若皇家子嗣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全天下的男人还争抢天下作甚?

    不就是皇室血脉高高在上,享有特殊待遇吗?

    不曾想,两榜进士还未离京,他们刚刚结束学子生涯,最是激进愤慨。在他们的口诛笔伐下,一场比半个月前更声势浩大的讨伐……

    如洪水猛兽,汹涌而来!

    以至于,街头巷尾,全是谴责景德帝枉为人君、包庇胞妹的声音!

    尤其早朝时,言官们更是群情激愤:

    “永嘉帝十五年,柔德长公主因谋害侧妃之子,被赐以毒酒。”

    “启德帝二十三年,佳槟大公主因掐死襁褓中男婴,被赐白绫。”

    “宣勇帝三十五年,最最得宠的小公主又因闹事纵马,撞死百姓而受罚……”

    一条条,全是史上公主们因恶行被赐死的先例。

    “够了!”景德帝暴怒,一甩衣袖退朝回宫。

    ~

    这日深夜,小弄胡同里的街坊们都已沉入梦乡。这时,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悄然驶到西南木府门前。

    护卫手持玉佩上前敲门。

    已熟睡的木邵衡被吵醒,看到心腹小厮递上的玉佩,心中一惊,急忙穿衣下床,亲自出门迎接。

    果然,他在前院见到了……微服私访的景德帝。

    “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出宫了?”木邵衡慌忙行礼。

    “邵衡,无需多礼。”身着便装的景德帝扶起木邵衡,两人进入书房。

    景德帝叹了口气,道:“邵衡,你应该能猜到朕今夜的来意。如今舆情汹涌,众人都要求朕赐死月华,朕实在是于心不忍。”

    “月华也怀上了你的骨肉,邵衡呐,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帮她?”景德帝恳切地说。

    木邵衡沉思片刻,回应道:“皇上,与其硬扛,您不如顺应民心,赐死月华。”

    “什么?”景德帝瞪大了眼,就要发怒。

    这时,又听木邵衡补充道:“弄具假的尸体,糊弄过去。微臣连夜将月华接出宫,为她安置一所新宅。只是……名分上就……”

    景德帝懂了,哪怕月华重新回到木邵衡身边,也不能再堂堂正正做正妻,只能……做妾。

    还是隐姓埋名,见不得光的那种……外室。

    景德帝心口一阵闷痛。

    他的皇妹啊,折腾了十几年,这是折腾个什么劲啊,把她自个给害惨了!

    ~

    没两日,景德帝终于顶不住舆情压力,张贴皇榜,宣布:

    “……月华长公主手段阴毒,不配为人……褫夺封号,贬为庶民,即刻杖杀……”

    这一消息传出,两榜进士们纷纷拍手称快,为他们的胜利感到骄傲和兴奋!

    老百姓们也纷纷赞扬景德帝:“是个听劝的好皇帝!”

    一时间,景德帝倒是获得了“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这夜,京城西郊的一座庄子里,张灯结彩,大红的双喜字,喜气洋洋地布置着。

    新房内,新娘子并没有娇羞地坐在喜床上,而是站在敞开的西窗前,仰头凝视着天边的圆月。

    月亮又圆了。

    而她心头的男人却换了一个。

    真真是物是人非。

    木邵衡一身大红喜服跨入房门,就见月华长公主清冷地站在窗前,夜风吹拂着她身上的大红嫁衣,青丝、裙带和裙摆随风飘动……

    她一如既往的好气质,旁人模仿不来,世间独一无二。

    木邵衡凝视她的背影片刻,才开口喊她:“月华。”

    月华怔愣片刻,才缓缓转身,果真见到了多日未见的木邵衡。

    那日,木邵衡曾一口一口喂她药,但她当时处于高烧状态,意识不清。待她醒来,木邵衡已离去。

    所以,对月华而言,今日是被休弃后的首次重逢。

    她欣喜地迎了上去:“驸……夫君。”

    刚要唤他“驸马”,却突然想起自己已不再是长公主,只是庶民一个,从今以后只能唤他“夫君”,于是连忙改口。

    “嗯。”木邵衡轻轻回应她,随后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两人依偎在窗前,月光洒落在她发顶。

    突然,月华仰起脸,轻轻吻上木邵衡的下巴。

    皇兄已经告诉她,日后她无法再恢复正妻的地位,也无法入住西南木府,只能做木邵衡的……外室。

    外室的地位,比妾还低一个档次。

    月华心底肯定是憋闷的。

    突然,她回想起某个夜晚,她曾对木邵衡闹情绪,说她的初吻给了他,他却不知道已经亲吻过多少女人了!

    于是,她耍情绪推开他,不肯给他亲。

    然而,木邵衡很认真地抱住她肩头,对她发誓——他从不亲吻妾室,妾就是妾,妻就是妻,他一直分的很清楚……

    如今,她已沦落为妾室,心中不禁涌起疑虑:木邵衡会不会因此不再亲吻她了呢?

    这个想法让她心头微颤。

    但她不甘心,偏要试一试。

    亲吻木邵衡下巴时,她轻轻勾住他的脖子下压。然后她踮起脚尖,毫不犹豫去触碰男人的红唇。

    不想……

    木邵衡并没有推开她,反而热烈地回应了她。

    吻得很深入。

    这、这是……在他心底,她依旧是妻子?

    哪怕没有名分,也终究与其他姬妾是不同的?

    霎时,月华底气回来一半!

    吻得意乱情迷之际,月华解开了木邵衡的腰带,想要伺候他。

    然而,木邵衡忽地打住,捉住她使坏的小手,温柔地道:“不行,你怀有身孕,洞房花烛以后再补吧。”

    月华却委屈地问:“邵衡哥哥,你是因为我怀了孩子……才决定要我的么?那……若是我……没有怀上呢?”

    木邵衡:???

    霎时懂了,景德帝联合太医欺骗了他。

    月华压根……没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