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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你关注一个男人吃馄饨干嘛
    越见安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苍舒有些头疼地揉着脑袋,来来回回想着整件事情的经过。

    白天热闹的城镇,夜晚枯败的街道,白天鲜活的人,夜晚没有思想的怪物。

    越见安先前曾说,他的同门师兄从秘境中回去后,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但奇怪的是,除却感觉之外,其它的习惯、字迹都不曾有变化。

    这究竟是什么,才能做到如此相像?

    “你说,会不会是诅咒。”越见安突然出声,他拱起一条腿,目光灼灼地盯着苍舒。

    苍舒亦是抬头看他,重复这两个字:“诅咒?”

    她又问:“你的意思是说,被这些怪物捉住的人,会受到他们的诅咒吗?”

    越见安点点头:“只是猜测。”他勾起一抹笑,懒洋洋地从桌案旁站起,走到床榻边,将刀放在枕头旁,“具体怎么回事,明天晚上我们去看看,你不用担心,要是死了,还有我陪着你。”

    苍舒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临走前,煞有其事地问:“你把刀放在枕头旁,也不嫌脏吗?”

    越见安直接翻身躺上床,闭上眼睛,不紧不慢地回答她:“那这也比半夜被人莫名其妙杀了好吧?怎么,你不把剑放床上吗?”

    “我不放。”苍舒面色有些复杂地回应:“我的剑也不利,所以我一般都是挂在腰上睡的。”

    越见安:“……”得了,这丫也不嫌硌腰。

    苍舒回到自己屋时,天已经有些微亮了。远处的街道上又腾起了炊烟,它们飘散着上升,伴随着人们的欢声笑语扩散开来。

    怪物退散了,辛勤的人们回来了。

    苍舒也没啥睡意,索性推开门走出客栈,先是去城门口看了看,见五百玄石牌果真不翼而飞,挑了挑眉,又上街随意找了家摊贩坐下。

    这老板看着是个伤残人士,腿脚不方便也就算了,连脸上都是新添上去的伤痕 看着就跟石头磨出来的痕迹一般。

    苍舒直勾勾地盯了会儿,突然捧起碗,坐到棚内休息的矮木头椅上,边舀着吃食,边问:“老板,你这伤势怎么弄得去的,看着很严重啊。”

    她只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那老板便像是倒苦水一般对她说:“命苦,这伤是前天晚上摔得。”

    苍舒:“……”前天?晚上?

    苍舒不动声色继续套话:“这伤一般人也不好摔吧?”

    那老板叹口气,果然继续顺着她的话说:“一般人确实摔不成这样,主要还是我儿子,小孩子嘛,年纪小,见我摔就来扶我,结果身高不够,硬是拖着我拖了一段路。”

    他说这话时,表情还是笑着的,看着就像是一位极其宠溺儿子的父亲。

    他道:“人老了,都已经五十多了,有时候腿脚就不利索,容易摔。”

    “哈哈。”苍舒干笑几声,“其实也还好,五十多岁嘛,正是闯的年纪。”

    那老板被苍舒的玩笑话逗得开心,话匣子就跟打开了一样,拼命跟她炫耀自己家的儿子。

    苍舒边听,边沉默地干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与这老板又玩笑了几声,付了玄石牌便回到了客栈内。

    “出去也不叫我声?”越见安一早就坐在大堂,见苍舒从门口进来,笑着道,“好歹我们两个也是统一战线的战友吧?你背着我偷偷作战算什么事?”

    苍舒懒得看他这副作态,坐下后,喝了口茶才答道:“我去城门口找我那五百玄石牌了。”

    “不见了?”

    苍舒看他一眼,点头:“昨天我随口一说,今天一看,还真不见了,你说好不好笑。”

    她昨天光急着逃命,哪儿还想着这五百玄石牌的事情,就算是她折返跑,她也根本没有要去将玄石牌拿回来的想法。

    第一是路太遥远,此行对她来说有未知的危险性。第二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玄石牌已经被人拿走了。

    这是可以预料的事情,越见安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踩上椅子,自顾自饮起了身前的茶水。

    他喝了一口,又将茶水放下:“除此之外呢?你还去干嘛了?”

    虽说与苍舒相处日子不长,但他几乎能摸清她的性子——要么不做,要么就拼尽力气去做,就像早上去城门,在确认五百玄石牌没了以后,她一定会再去寻找其它信息。

    她这人就是如此,从来不会做无用功,也不会浪费每一秒。

    她朝他笑了笑:“去外面吃了早点,打听了一些消息。”

    说完这话,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袋包着的包子,跟献宝一样递给他:“本来是打算忽悠人的,结果也没别人看见,索性就给你了。”

    “我原来是附带的?”越见安将包子拿在手上,也没吃,就这么看她,平平淡淡的,又带着一丝戏谑。

    苍舒摆摆手,毫不客气地怼他:“给你吃就不错了。”

    越见安笑了笑,轻‘啧’一声,转而将视线放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包子上。

    奇怪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带来得包子格外可爱一些,让人有些舍不得吃。

    “…”越见安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逗笑,他咬了一口,抬头问苍舒:“你说得消息,是什么消息?”

    苍舒道:“从巷子口摆馄饨的那个老板那里得到的。”她用手比了比半边脸,“他有半边脸受伤了,我问他是在什么时候受伤的,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

    “前天晚上。”越见安想到了当时他拖拽的那个怪物,来了兴趣。

    苍舒道:“对,你还记得我们当时拖了一个人到草丛里吗?”

    “我记得,所以你怀疑是他。”越见安用得是陈述句,“虽然我也怀疑,但怀疑不能算是证据。”他凑近了一些苍舒,“所以你还发现了什么?”

    “算不上发现,只是他对于自己脸受伤的记忆转化为了另一段记忆。”苍舒回想,“当时他跟我说,他脸上的伤是他儿子想拽他起来,结果身高不够,所以拖行了一段距离,将他弄伤了。”

    “……”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半夜的他们明明是恶鬼,可在他们自己的记忆中却是开心幸福的画面,他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晚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算什么呢?蜜糖下的毒药吗?可这蜜糖又是哪来的呢?他们的美梦,又有什么依据呢?

    越见安:“……”

    这件事越想头皮越发麻,越见安抿了抿唇,态度也不似之前那般不正经,他的表情又归于冷漠模样。

    指关节有力地敲了敲桌板,他突然站起身,对着苍舒说:“去看看?”

    苍舒没什么意见,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

    二人并肩往门外走,与刚好下楼的谢良青擦肩而过。但或许是二人聊事聊得太过入迷,苍舒并没有注意到他。

    “……”

    谢良青又在原地板着脸站了会儿,但苍舒依旧没什么反应,等到走到门口,他实在没憋住,沉声喊道:“苍舒。”

    苍舒停住脚步转过头,见是谢良青,连忙问好:“师兄,早上好。”

    然后,她又转过身,潇洒利落地,同越见安踏出了门。

    谢良青的神色顿时冷下来,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容瞬间沾染上一股深深的怨气,活像是有人欠了他八百万灵石一样。

    公门菱打着哈欠从楼梯上走下,刚清醒,就见谢良青站在那儿,整个人怨气满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谢——”

    话还未说出口,谢良青便走出了客栈。

    公门菱摸了摸鼻子,轻声嘟囔道:“…什么毛病,大早上的,谁又惹他了。”

    但她并没有在谢良青身上投多少关注,她几步蹦蹦跳跳地来到台前,比划着又问掌柜:“掌柜的,你知道苍舒去哪了吗?就那个长得很漂亮,爱穿青衣的小姑娘。”

    掌柜在算昨天的账,听见这声音,头也不抬的朝外指了指:“跟那个玩刀的小子大早上出去了。”

    公门菱瞬间瞪大眼睛。

    好啊好啊,她说谢良青那么生气,原来是苍舒要被猪拱了啊!

    虽然说越见安是长得帅,但是在她看来,没有人能配得上她家的苍舒!

    这般想着,公门菱也走出了客栈。

    刚走下来的邬焱:“?”

    ……

    苍舒和越见安一路向前走,直到走到那馄饨摊附近,才停下脚步,开始观望。

    馄饨摊的生意比起刚刚苍舒来时还要好上不少,故此,人手也多了起来,不过依旧好辨认。

    牛奶白似的雾气往上飘,热腾腾地熏红了干活人的脸颊,苍舒一下就锁定了人,刚要说话,就听见身边人先问道——

    “你说得是那个吗?”越见安双手环胸抱刀,歪着头,用词更加准确了些,“就是那个左脸有颗大痣,颧骨格外突出的那个。”

    苍舒:“?”

    苍舒以为是越见安认错了,伸手指着那人笑话他道:“他哪里有大痣,你说得他长相好像格外怪异一样,我说得是他。”

    越见安顺着她胳膊再次望去,反复确认了几遍,再一次问:“他的左脸颊下,嘴角上,有一个痣,你没看见吗?”

    这下,苍舒终于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

    不一样,他们二人所看见的人,不一样。

    苍舒面色微变,面无表情地指着第一桌正在吃馄饨的人问:“那个人,就那个吃馄饨的,你看清楚他长什么样了吗?”

    越见安仰了仰下巴,语气随意:“国字脸,粗眉,牙齿很黄,还有胡茬。”

    苍舒:“……”

    苍舒对着他所说的特征与自己眼中所看见的相对,结果当然是一条也没有对上。

    越见安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瞥头看她一眼,紧接着目光又放在那老板和吃馄饨的人身上。

    他的手指尖摩挲了一下刀把,最后有些不耐地将刀杵地,整个人也半靠于刀身上,了然问她。

    “你跟我看见的不一样,是吗。”

    苍舒轻哼一声:“对,我看到的老板包括吃馄饨的那人都没有你所说得这些特征。”

    “一个都对不上?”

    “一个都对不上。”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先发话。直到越见安冷不丁地说:“你不用自己吓自己,可能是我眼睛坏了。”

    “你不用安慰我。”苍舒舔了舔唇瓣,“我也不是吓大的,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再找个我们的人来问问就行,如果三个人答案都不一样,那这件事情可有意思了。”

    越见安饶有兴趣问她:“如果真是那样,你打算如何。”

    苍舒毫不犹豫答:“赚点玄石牌,把师兄他们先送出去。”

    “然后跟我一起死在这儿?”越见安懒洋洋地笑道。

    “……”

    苍舒觉得自己脾气也算好的,至少旁人怎么逗弄,一般也不会有特别无语的情绪。

    但今天怎么听都不对劲。

    感觉越见安这人,好像还挺期待能跟她一起死在这儿的?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听他的意思,大概是本来一个人死,着实无聊,但有了她,死亡也不无聊了?

    “放心好了,不会死的。”苍舒道,“虽然不能保证能出去,但你的性命,我绝对能给你保住。”

    “行吧。”越见安笑道,“好妹妹本事大。”

    苍舒:“……”

    苍舒自动过滤他这句调侃的话,转过身想要回去叫人来看,但刚一转身,就与站在谢身后的谢良青对上了目光。

    苍舒小慌了一瞬,不过转眼,慌乱便被她给压了下去。

    他应该没听到多少,不然他该生气了。

    谢良青假装是路过一般走上前,装出一番好巧的模样:“好巧,我跟你们完全是偶然碰见,并没有特意跟踪你们的意思…我本来是想去前面逛的,结果走到这儿,就碰见了你们两个。所以,你们现在干什么,我怎么听到有好妹——”

    来了来了,他来了。

    苍舒根本不给谢良青问话的机会,直接拽过他胳膊将他拉上前,打断他问:“师兄,你看那个第一桌吃馄饨的人,你看到了什么?”

    谢良青认真问道:“你关注一个男人吃馄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