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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我这次抱了你,下次还能抱吗?
    他来得动静并不算小,甚至还特意碰到屋檐上的瓦砖,试图让所有人发现他。但可惜的是,那二位不知道是在犯什么癫狂病,连如此明显的声音都忽略了过去。

    谢良青没发现倒是应该,毕竟他需要阻止裴含玉,怕裴含玉同她有什么奸情。所以这么一来二往,他没注意到这动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裴含玉是怎么回事?

    他们二人大部分时间都未曾讲话,只是简简单单握个手,所以环境相当寂静,这难道不是更方便能听到屋檐上的动静吗?

    苍舒短暂地思考一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没有立即说话,反而是环胸好笑地看他,半晌才吐出句:“你变了。”

    “……”这是什么话?这不就像她以前所看过的‘将军在外出征,战胜回城后,带了个农家女子,不认旧妻、忘了旧妻’的这种狗屁场景吗?!

    谈不上自己的心情如何,但她这句话让他有些过分不愉快。邬焱转了圈金兜子,语气里带着浓烈的讥讽:“啊…我当然变了,如此久不见,你不记得我也是正常。”

    “毕竟…你身边有这么多人,怎么还会记得我这个陪你渡过幻境、一路陪你颠簸、还被你冷漠欺负的伪君子。”

    最后的“伪君子”撒了异常浓烈的怨气,莫名让苍舒听出一种、妒夫的感觉。

    这就算了,而且他每说一句话,末尾的字就要被他加重一分,甚至在说到最后时,那金兜子还狠狠地落在那大块瓦片上,发出‘铛——’地轻响。

    苍舒用耳朵仔细听,猜想那块瓦片大概是敲裂了。

    “……”干什么呀!干什么呀!干嘛拿她的瓦砖、瓦片出气呢?晚上下雨怎么办?她还得用灵力修补吗!?真是多得再烧!

    苍舒叹口气解释道:“同他们都是同伴,同你又不一样,你干嘛把自己说得这么惨,说得那么不堪?”

    “是人家说我的,而且我确实这么惨。”他的目光落在苍舒的手上,说实在,他从未被苍舒那么温柔地牵过手,有些嫉妒。他可以理解她所有,但实在是看不得这般场面:“而且…谁知道你说得是不是违心话。”她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极狠。

    被他这些弯弯绕绕说得极为无奈的苍舒:“……”

    小孩子闹脾气属实是正常现象,毕竟当初他们分开时,气氛也不算特别融洽,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当时他们那模样,可真就像是绝交一样,什么东西互相都拿回去。

    苍舒摸着下巴望邬焱,瞧他‘气急败坏’假装讥讽的模样,不紧不慢接着上句说道:“我说你变了是觉得你变得比上次我看见你时更帅了,不是说我不记得你了。”

    “……”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惯会花言巧语!!!

    邬焱白皙的脸庞肉眼可见地染上红晕,他的声音听着都变得结巴起来:“你、你不——”

    他说了两个字,便忽然不再往下说。苍舒也没急着催,只耐心地等他将话全部说完。

    邬焱这下说得极为爽快,这长串话就跟顺口溜一样:“算了,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明白你的意思。”他又心虚地解释,“是你说话说得太快,说得太轻,跟我可没有很直接的关系!”

    苍舒:“……..?”这种话还能重说一遍的?

    苍舒觉得有些好笑,但到底没多说,直接再次重复夸赞道:“我刚刚说——”特意停顿,看他眼睛里划过窃喜,才依着他,跟哄小孩一般将话再次重复:“你变帅了。”

    “就这样吗?”他又转了圈金兜子,好似是在等她接下来的发言。

    苍舒只能继续说:“看着比以前更有钱了。”

    邬焱‘好笑’回看:“你就看见了这些?”

    其实她确实只看见了这些,其余的她是真没怎么看见,但到底不好如此说。她垂眸思考,最后答道:“你的眼光很不错、花也很好看,我很喜欢。”

    “……”

    话刚落下,那屋顶的少年便已飞身而下,猛地伸手将她抱住——冰凉的黄金耳饰紧贴她裸露在外的脖颈,与他滚烫的耳朵形成极为明显的差异。他紧紧地抱着她,双手摁在她的背上,像是要将她彻底揉进骨血之内。

    这是他的苍舒。

    是他日思夜想的苍舒。

    “你——”

    极为轻声的一个‘你’字,好似还未反应过来些什么。突如其来的拥抱带着极为猛烈的冲击力,迫使她下意识张开手往后微微倒退了两步。

    他抱得实在是太紧了,他几乎能从中感受到他所有的情绪。

    不知所措的感觉在瞬间蔓延了心间的每个角落,略微‘炽热’的暖黄色烛光透过屋子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极为明亮,让她有些恍惚起来。而面前的他微微弓着腰,即便她有些挣脱之意,也不松手。

    她抬头,目光与他有了短暂的交汇。

    是如他耳朵一般烫的眼神。

    “我什么?”他低着嗓子道:“那花确实很漂亮,就跟你一样。”他早早就猜测过她的路线,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傍晚,潭水边,她一定会驻足。

    苍舒:“……”

    邬焱的耳朵很烫,声音却是笑着的。他又补充自己这拥抱的含义:“这是我的另一个见面礼,苍舒,我实在太想你了。”

    “”啊…苍舒有些不自然地垂手,倒也没再挣脱,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问:“我这么抱了你,那你下次还会给我抱吗?”她这人在感情方面就像是一只小兔子,受到什么惊吓,便会跑得远远的,邬焱实在是不确定她的想法。

    即便他与她很熟悉。

    “……”

    苍舒沉默,这话她依旧不知道怎么接。按道理来说,姜窈死前将邬焱托付给她,这抱——

    应当也不算什么吧?毕竟这只是表达出再次见面的欣喜,倒没有其它多余的意思…他只是、可能太想她了。

    总之、只要她得到幻世镜,所有的一切都将会结束,她已经不用太管她对他人的态度该如何了。

    故此,苍舒很诚实地表示:“我不知道。”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着他的胸膛,拉开二人的距离,但这‘戳戳戳’很明显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邬焱就跟没感受到她的意思般,直起身,将她贴得更加近:“苍舒,你抱起来很舒服,整个人很温暖,我好喜欢。”

    苍舒:“……”

    他又自言自语道:“我当初一人来妖都,每每害怕时,想得都是你的拥抱。”她的拥抱会给他力量,只要每次想到她,他就完全不知道‘害怕’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

    “我想了有好几个月了。”他一字一句说,“我脑子里全是你,一想到你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不是,她这个人还能让人失眠吗?有这么神奇吗?

    苍舒觉得这话愈发不对劲,但又不好出声辩驳或是询问,她生怕邬焱问出些她答不上来的话语。

    “苍舒,你有想我吗?”

    少年的声音有些哑哑的,整张脸红得吓人,耳朵就像是上好的鸽子血,仿佛在盯几秒,上面便会淬炼出血液:“你…你应当也是想我的吧?”

    他上次离开她,理解的同时又带着一定的委屈、气愤——没有人会如此大度,这就相当于二人原本还亲密无间,可第二日便将他甩了,然后投入他人的怀抱。

    所以、她定会想他的。

    不然,她怎么会将那朵铃兰花别在腰上,不然,她怎么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踪迹?

    苍舒并不能否认邬焱的话语。

    如果单论‘想’的话,她在邬焱刚离开的那个晚上确实有想过他,毕竟那是他突然的离开,她害怕他遇到什么危险,但在之后就…好像也没空想他了。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即便是想起他、也会是往好的方面想。毕竟她有本神书、这本书上所写,这妖界小皇子一定会活到她再见到他的时刻。

    不过这好话坏话全被他一人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只能依着他说呗!

    苍舒手劲稍微大了些,她这次总算挣脱了邬焱的怀抱,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点头说道:“我当然是想你的。”

    “!”

    邬焱的眼睛亮了亮,他握住苍舒的手,将她每一根手指都擦得极为干净:“想我就好。”说到这儿,他又淡淡地扯出话,目光扫视她身上的每寸,“苍舒,其实…我…觉得你也变了。”

    “……”苍舒以为他是要用她刚刚那套路反套她,心想着终于能接上话了。于是赶忙调侃道:“你是想说你不认识我了,还是我变好看了?”

    “都不是。”

    他在擦拭她手指时,意外地摸到那指节上的疤痕,滚烫滚烫的,刺得他整个人都带着说不上的情绪:“你变瘦了。”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你身上还多了好多伤。”

    苍舒并不觉得这事有多大,只道:“小伤罢了。”

    “…小伤也很疼吧。”他轻声嘟囔。

    苍舒并未听清楚他的话,只歪着头疑惑地“啊…”了声。

    “没事。”

    邬焱心里既高兴又不高兴,他轻轻地抚摸她的伤口,又在不经意间问她:“刚刚那握你手的人是谁?”

    她的师兄谢良青依旧让人讨厌得紧,不过相较于另一人,谢良青倒是衬得良善许多。

    那人看着模样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又装又喜欢冷脸,像有人欠他灵石般。

    苍舒抽回手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在背后说我是伪君子的人是谁。”邬焱垂下手,默默握紧拳,“他在背后说我坏话,苍舒如何看?”

    苍舒:“……”呦吼!

    这问题可是把他给问住了。

    “我当然觉得他这行为不好。”苍舒决定把两碗水端平,“但是他不是不认识你吗?所以为我担心…也是——”

    邬焱蹙眉。

    苍舒立马改口说道:“也是不行的。”

    这是什么话?

    “笨蛋,为你担心当然是可以的。”邬焱弓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苍舒的脑门,“但说我坏话不行。”

    “那这不是矛盾了吗?”

    邬焱冷哼道:“没有矛盾,他是在关心你的同时将我贬低。”

    此人大可让她小心这送花之人的目的,又或是让她小心这花上有没有剧毒。但他偏不说这些,偏要说送花的人是伪君子——

    这不是贬低、针对,那会是什么?!

    这个话题逐渐变偏,苍舒挠挠脑袋,看了眼院子的大门,随即向面前的邬焱示意道:“要不我们进屋子说吧?”

    “你嫌我见不得人吗?”邬焱蹙眉。

    苍舒立马否认:“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看你这模样——”她的视线上下扫视,随即开口道:“我只是想说,你的模样并不像是从宫里出来的,所以被人看见不好。”

    邬焱抿唇,薄红再次染上他的耳朵,而他整个人的视线也不自觉地乱转:“你是怕我被人发现,被带到皇宫里是吗?”

    苍舒点点头:“你要被带进皇宫,我还得去救你。”

    邬焱整个人更烧了,他嘴唇微微勾起,心情颇好的扯住苍舒的手腕,往屋里大步走。

    他想。

    妖都今晚的月色,实在是美丽。

    -

    “所以你回妖都后,找了姜夫人给你留得那些人?”

    烛光摇曳,两道人影打在薄窗上,近乎交叠在一处。

    邬焱点头:“我的母亲早就替我安排好了一切,不然当初我不会逃得那么容易。”他当时是在逃避,他觉得自己的母亲死了,那自己便也没有了活在世上的意义。

    所以姜窈给了他两条路。

    ——其中一条是逃出妖都,隐居山林,自由自在的生活。

    ——另一条是用她给他准备的人,打回去。

    “原来是这样。”苍舒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手指轻叩桌面,巧妙地转移话题,“邬焱,我能问你个事吗?”

    “什么事。”

    “在你的印象中,妖皇他有没有什么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