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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我要见王上
    这件事是在隔天下午考虑好的。在决定帮苍舒忙后,玄机老人连忙派人去院子内喊她,试图与她谈论的更详细些。

    但很不幸的是,去寻找苍舒的侍从回来告诉他,她已经被其它人先一步喊走了。

    玄机老人多打听了句:“是谁把她叫走了?”

    那侍从是妖都本地人,听见玄机老人如此问,有些犹豫地抓抓脑袋,回答说道:“是姜家的少爷。”

    “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吗?”玄机老人怕出什么变故,忙摸着胡子问。

    侍从只能将自己打听到的内容告诉他:“我是听说苍姑娘好像将姜桥少爷的手指砍了,所以来寻仇,邬鹤…邬鹤殿下好像也来了。”

    玄机老人:“……”这苍小友怎么跟他家那小子一样不让人省心!!

    面前的侍从还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姜桥少爷是邬鹤殿下的表弟,而苍姑娘此番砍了他的手指,即便是接好,也不如以前那般灵活,照我说——”

    “苍姑娘今日怕是完了!”

    手指不够灵活,那便说明再也不能熟练掌握各类武器,这对于姜家来说,绝对是致命打击。

    玄机老人抬手示意他安静,面容较为严肃地掰算卦象,最后松口气道:“不必惊慌,你且替我守好这扇门,我去前厅凑个热闹。”

    “是。”

    “……”

    大厅一片沉寂,卞道一和姜家的家主坐在最前方的椅子上,邬鹤则站至柱子旁边,拿着扇子轻轻敲打着手心,有人要给他拿椅子,却被他找借口拒绝。苍舒的眼神微微往下瞥,没忍住看向躺在她侧前方担子上的姜桥,他放在身侧的十根手指都被包裹了厚厚的裹帘,面色极为苍白。

    断指应当已经用生肌丸恢复如初,只是疼痛应该还尚未消除,以至于姜桥的意识还处于梦和现实的交界点。

    “姑娘承认的好痛快。”邬鹤的扇子随着话音的敲定而重重打在手心内侧,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今日跟随姜家来的并不是他,“邬某以为,姑娘会推脱责任。”

    苍舒淡淡回看,说得很爽快:“我也想推脱责任,但是很多人都看见了,若是再推脱,被揭穿的话,会有些丢人。”

    她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叫人瞧得好生恼火起来。

    姜家家主气得想要拔刀,却只能忍住怒气说道:“这位姑娘实在是好大的口气,既然你已经承认砍了我儿手指,那请姑娘付出相应代价。”

    卞道一冷笑:“姜家主当着我的面如此说,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卞剑主护徒弟的心我尚能理解,若是普通家仆,便也算了。”姜家家主的语气愈发重,“但如今躺在那担子上的,是我儿啊——!卞剑主此番行为,是要与我姜家为敌吗!!”

    “我是不怕。”卞道一的语气显然没有什么波动,他往旁扫了眼,“就不知道姜家主是什么想法了。”

    “你——”姜家主拍着椅子把手起身,“若卞剑主死活都要护住你这个徒弟,那我便也奉陪。”

    “今日她必须为她所做出的行为,付出代价!”

    苍舒挑眉,没发表任何意见。

    “……”邬鹤显然对这场面有些兴趣,他掩唇咳嗽几声,又笑意满满地问苍舒:“姑娘,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苍舒摊摊手:“我还能有什么想说的,也没人问我事情的经过不是吗?”说着又对上邬鹤的眼神:“我以为殿下会帮我解释,毕竟当日,我是在殿下眼前砍了他的手指。”

    “……”

    这句话所包含的信息实在太大,周围站着的人皆将视线放在邬鹤身上。

    谁也没想到。

    即便是听说邬鹤赶了过去,但也没人清楚这砍手指的时间,因为众人下意识以为是姜桥被砍了手指之后,邬鹤才姗姗来迟。

    苍舒继续道:“所以姜家难道不会在心里怪罪殿下吗?我以为会带着殿下一起恨呢!毕竟——”

    “殿下当时可是没有救他,事后甚至还用花车将我送回了府邸。”

    她说完后,朝着邬鹤勾出笑,眼睛弯弯的、亮亮的。

    邬鹤没想到她会突然将话题扯到他的身上,笑容龟裂了几秒:“姑娘,我的武功不如你,你挥剑的速度实在太快,我没看清。”

    她良心不会痛吗?!想将他拉到同个阵营,是疯了吗?!!这个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实在是个疯子。

    邬鹤实在无法理解苍舒的脑回路,因此在她想要将他拖下水时,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苍舒轻飘飘地补充:“可殿下也未有多少阻拦,反而当时直勾勾地盯着我,甚至事后还与我搭讪,说你觉得我熟悉。”

    邬鹤:“……”

    姜家家主蹙眉看向邬鹤,眼里有些怀疑,但言语之间依旧恭敬。他上前拱手问道:“殿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和这人是之前就认识吗?”

    “殿下!您可要为我姜家做主啊!!”

    邬鹤:“……”

    两难境地,无论怎么回答都感觉像是对方的陷阱。若他说不认识,那之前的话语就好像成为了搭讪般,若他说认识——

    那这场面很容易就演变为他为了苍舒与他表弟为敌。而他所有的举动都会被特殊化…

    不是…她有病吗?

    邬鹤握着扇子的手紧了许多,指尖逐渐泛白。就在众人以为他已默认之时,突然听见他轻笑说道:“做主是肯定会做主,但舅舅,这件事——”

    他稍停顿,随即苦恼说道。

    “这件事并非容易,舅舅怕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还需要什么真相?她砍了我儿的手,难道不是事实吗!?”他的话语虽恭敬,但内里带着埋怨。

    邬鹤叹气:“舅舅有所不知,是姜桥先行惹事,当时有许多人看着。”

    “那他惹了什么事?这事情严重到需要砍了他手指吗?!”姜家家主声音愈发洪亮,听着满满都是冤枉,“她没什么事,我儿十根手指尽断——他还是个孩子啊!!”

    这么大了还好意思说是孩子。

    怎么的,是巨婴吗?

    苍舒烦躁地掏掏耳朵,拔剑直插入地底三寸。“咚——”地一声响,众人被吓得望过来,就见她冷声说道:“吵死了。”

    邬鹤:“……”她还好意思说吵?这件事情到底谁是主角?!

    邬鹤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他猛咳几声,被身旁人立马搀扶。

    苍舒没管他,只盯着那姜家家主继续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砍他手指吗?要不你来舔舔我的鞋尖,我就告诉你为何?”

    吓得半死的众人:“……”

    无奈抚额头的卞道一:“……”

    想吐血的邬鹤:“……”

    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话!!

    她上次也是叫他舔她鞋尖来着,然后怎么来着…?然后她砍了姜桥的手。

    “苍舒,莫要胡闹。”卞道一象征性地提醒了一句,“姜家主好歹也是一家之主,怎可做出这种事?”

    苍舒摊手说道:“可是姜桥上次莫名其妙就要让我舔——不对,他是让我舔他手,还说了些不是很好听的话。”她的表情无所畏惧:“我本来想将他的舌头也割掉的,可是我怕脏了我的剑。”

    “!!!”

    “他真对你说这些了?”卞道一觉得姜桥死了也是便宜他。

    苍舒双手扶着剑柄,微微歪头,笑得极为纯良无害:“他说了,殿下可以帮我作证。”她伸手指向邬鹤,表情又显露惋惜,“现在想来,殿下当时对我示好、不阻拦我动粗,应当也是心疼我,或是看他也同样不爽。”

    邬鹤:“……”他没有!!

    “殿下当真是好殿下,心中有是非,且不包庇与自己有关系的姜桥,这实乃妖都之幸!”

    周遭人瞬间恍然大悟,原先所有的对邬鹤行为的不解全化为了钦佩。有旁观的弟子立马站出来附和:“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殿下怎么一脸为难,原来是不好开口怪罪姜家主!”

    苍舒听见,立马撇过头轻轻地‘嘘’了声,并假意严厉斥责道:“这种事你们私下说就行了,殿下此番本就为难,你们点出来不就是让他下不来台吗?我们参加完大寿就要走,可是殿下与姜家主同在妖都,这以后还怎么碰面呢?!”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苍舒摇头叹气。

    那几位弟子心直口快:“可是苍舒师姐,刚刚你不是先说了他不包庇姜桥吗?”

    苍舒唱起戏来脸变得很快:“我是这么说的,但我字里行间未提姜家主,如若我要是全说出来,那姜家主不就是在无理取闹了?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呢?”

    “原来是这样!”

    弟子一脸受教:“原来有些事情大家心里知道就好了!”

    苍舒背手,略显沧桑地点头。

    然后她仰天看向天花板,默默补充一句:“其实我不割他的舌头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邬鹤已经想逃离此处了。

    可苍舒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直接抬步走至二人的跟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他即将要走的步伐。

    她仍旧接着上文说道:“那层原因是,我想要个道歉。”

    二人:“……”

    苍舒看向邬鹤:“殿下会为我做主的吧?”

    邬鹤强忍着将帕子甩她脸上的冲动,勾出难看的笑意:“姜桥现在意识并不清醒,恐怕无法向你道歉。”

    “殿下是个好人。”苍舒吸吸鼻子,突然看向邬鹤身边的姜家主,恶劣勾起唇瓣。

    姜家家主虎躯一震,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苍舒说道:“子不教父之过,姜家主向我道歉,也是一样的。”说完又看向邬鹤,嘴中的话跟不要灵石一样往外冒:“殿下人这么好,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是啊!我们苍舒师姐人又好又漂亮!别人欺负她,她还手怎么了?!要是他不来欺负我们苍舒师姐,她也不会砍了这王八蛋的手指!”

    苍舒朝说话那人竖起一个大拇指。

    于是下一刻,又有人忿忿不平道:“殿下连姜桥都不曾包庇,只是一句道歉而已,简直是轻而易举!做错事就该有惩罚,做错事就该有道歉!”

    “对呀!这姜家主凭什么跑来质问我们苍舒师姐!我们苍舒师姐走路上差点被患有疯病野狗咬了口,她踢回去怎么了?!”

    局面愈发不可控制。

    苍舒默默地哀叹了口气,表现出一副‘有苦不说’的模样。甚至毫不留情地添了把柴火:“本来只有殿下理解我,现在大家都理解我,我好感动。”

    邬鹤:“……”

    姜家主:“……”

    姜家主脸都气红了,他现在是上去下不来,原本带着姜桥气势汹汹地来问罪,可谁知现在他活像是杀了别人一家老小的杀人犯。

    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他姜家子弟受伤了!!她半点伤都未曾有!怎么就都开始同情她了?!

    “苍姑娘,是你动了我姜家人在先,怎么如今还倒打一耙?”姜家主的胸膛起伏,脸已经从红色逐渐转变为有些泛紫,“别太得寸进尺了,苍姑娘。”

    苍舒叹口气:“姜家主说得对,但这道歉还是得给我。”

    “你都未曾向我儿道歉!!”

    “我为何要向他道歉?”苍舒笑,“自己没教育好,出来祸害别人、祸害女子,我替你教育,还没让你给我灵石呢!”

    “你若是好好教育,会变成如今这局面吗?你要是好好教育,众人会只偏向我吗?”苍舒将剑握在手心,随即缓缓转了半圈,“他强迫良家妇女,在妖都仗着自己身份无恶不作。我如今帮你教育,你反过来说我不是——”

    她歪了歪脑袋,嘴角勾笑:“姜家主,我好冤啊。”

    “你——”他气得拿手指向苍舒,却又在中途被身边的邬鹤摁下。

    邬鹤显然已经冷静下来,他上前一步道:“这件事确实是我表弟有错在先,今日姜大人情绪不稳,待姜桥好些,姜大人定会带着他前来给姑娘赔——”

    “殿下不必多说。”姜家主显然受不住这气,“我要见王上,我要请见王上,求他给我个公平!!”

    苍舒:“?”见你爹,服了。